她害怕周锦又会强迫她。
她害怕浴室内的韩骁会听到。
她害怕韩骁会冲出来。
周锦看着沈玉瓷眸中的尖锐一片片碎裂开来,成为细碎的慌乱。
那些像是碎玻璃片似的,扎在周锦的心上。
他松开了沈玉瓷。
“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再碰你。”
沈玉瓷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
她抬眸看向周锦:“离婚吧!”
周锦的眸光瞬间变了。
“你不是不肯离婚吗?怎么又提出离婚?”
他立刻道:“难道你已经知道找到韩骁的尸体了?你最爱的男人被我害死了。你一天都不想跟我过下去了?”
沈玉瓷眉峰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拼命地控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周锦,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早就不……”
周锦猛然低头,薄唇几乎要贴上沈玉瓷的唇。
沈玉瓷屏住呼吸,没敢再说话。
“我跟你同床共枕多年,你心里想什么,我最了解不过。别在这儿口是心非了!你想要改变主意,跟我离婚?做梦!”
周锦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沈玉瓷疾步走到病房前,将病房的门反锁。
她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似的,险些站不住。
直到身后又传来韩骁的声音。
“原来我是你爱的男人。你丈夫因为这个原因想要杀死我。”
沈玉瓷的头一疼。
她转过身,精疲力尽地看向李文修。
“除了周锦想要害你这句话对。别的都是错的。我没有爱你。”
李文修挑起了眉峰,不以为然地看向沈玉瓷。
沈玉瓷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李文修走向沈玉瓷,又想要开口。
沈玉瓷朝着他摆手:“你别过来,也不要再说话,我想要冷静一下。”
李文修停下脚步,看着沈玉瓷苍白的脸。
心中突然间疼了一下。
他就静静地看着沈玉瓷。
沈玉瓷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门板上。
直到精力回来,她这才睁开眼睛。
发现李文修一直站在她面前,目光安静专注。
她不由得又恍惚起来。
若曾经韩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话,也许她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
可惜……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天真如同白纸一般的少女了。
沈玉瓷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像是不记得我了。这段时间,你在哪儿?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医院里?”
李文修不说话,依旧站在原地,看向沈玉瓷。
沈玉瓷的眉峰皱起来:“你怎么不说话?”
李文修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不是不让我说话么?”
沈玉瓷咬着唇。
雪白的牙齿将嘴唇咬出一条白线。
李文修看向沈玉瓷嗔怒的目光,薄唇染上了笑。
他迈着长腿,坐到沈玉瓷的面前。
淡淡地开口道:“我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来医院,是一个自称是我未婚妻的女人带我来检查。”
提到江晓蔓,李文修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冰冷。
他又在岛上呆了半个月,这才哄着江晓蔓,离开那座小岛。
江晓蔓以他没有身份证为由,不肯带他去医院。
直到他自称闹了几次头痛之后,江晓蔓这才将他带到这家医院来检查。
他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是智商还是正常的。
江晓蔓那些的小动作瞒不过他的眼睛。
沈玉瓷听着李文修慢条斯理地提起他在岛上的生活,提到江晓蔓。
“这个女孩子心肠怎么会这么坏!她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沈玉瓷又气又怒。
视线落在李文修的手上。
原本白皙的手,此时也是小麦色。
掌心指腹有着刚结的茧子。
她了解韩骁。
韩骁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任由女人养着?
即便他失去记忆,肯定也会想法子工作。
“你在生气,为什么?”李文修接着问,“难道是吃醋?”
刚喝了一口水的沈玉瓷,听到李文修说得这句话,一下子被呛到了。
她不断地咳嗽。
李文修伸手便去拍沈玉瓷的背脊。
沈玉瓷如避蛇蝎一般,避开李文修。
“韩骁……你……你别碰我……”原本苍白的脸,因为咳嗽,染上了血色。
“江晓蔓说,我叫做李文修。”
“她在骗你!”沈玉瓷怒道,“你的名字叫做韩骁,是韩家的大公子,总经理!”
李文修看向她:“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你也骗我呢?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玉瓷抿了下唇,起身。
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李文修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笑意——她的手机里,竟然有他的照片。
沈玉瓷拿过手机,打开相册。
将手机交给李文修:“这便是证据。现在你相信我认识你了吧?”
李文修接过手机。
手机照片里的男人有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肤色很白。
他看向一个正在拉小提琴的男孩。
男孩十岁左右,长相非常出色,神态安静。
沈玉瓷看着李文修眸光一直放在手机上。
唇角噙着笑。
她不由得期待地问道:“怎么?你想起来了?”
李文修看向女人晶亮的眼神。
薄唇的笑更深了。
他道:“这孩子是你给我生的么?”
沈玉瓷猛然站起身来,一把夺过李文修的手机。
她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李文修:“我现在敢肯定你的脑子的确坏了!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这种荒唐的话都说得出来!”
“哪里荒唐了?这个孩子跟我长得这么像,你敢说他跟我无关么?”李文修同样站起身来,看向沈玉瓷。
带着俯视的肯定眼神,激怒了沈玉瓷。
她踢掉鞋子,抬腿,站上了沙发。
“他的确跟你无关!他跟你长得像,只是凑巧而已!他跟韩墨、也就是你的弟弟长得更像呢!难道你又要说,我儿子是韩墨的儿子吗?”
李文修微微抬起下颌,看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沈玉瓷。
这个女人长相和气质都很柔雅,没有一点的强势,像是一捧清澈的泉水。
但是做的事,却带着一股子刚硬和狠绝。
李文修的眸光落在她裹着绷带的左腕上。
“你都说他跟我弟弟长得像。这不就更加说明他跟我脱不了关系么?我看,他就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