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骁面无表情地看向周锦。
周锦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地落回肚子里。
他想起来了。
韩骁已经失去记忆。
恐怕连自己什么血型都不记得。
沈玉瓷见周锦不回答。
语气更加激动。
“周锦，我的孩子呢！”她走到周锦面前，大声喊到。
周锦回神。
对上沈玉瓷苍白如纸的脸。
他跟沈玉瓷结婚这么多年，从未在沈玉瓷的脸上看到这么绝望的神色。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只觉得嗓子眼里像是堵着一大块棉花似的。
“玉瓷……”他到底开口，声音带着颤抖。
“孩子在哪儿，你心里清楚的。”
沈玉瓷眸中的泪落下来。
对上周锦灰白的脸。
她喃喃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是吗？所以你才会抱回学谦来骗我。”
周锦上前想要抱住沈玉瓷。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医生说你的抑郁症很严重。若是被你知道孩子没有了，你肯定还会在寻短见。我不想失去你！”
沈玉瓷避开周锦的碰触。
她控制不住自己。
“啪！”
扬手再度扇了周锦一耳光。
这次周锦没有躲。
脸颊都被沈玉瓷的指甲划破。
沈玉瓷痛到极点。
恨到极点。
反而是哭不出来。
她尖锐地笑着：“周锦，你真是自私到了极点！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是你这样自私的男人！当年我患有抑郁症，根本不适合要孩子！你却偷偷换掉我的避孕药，让我怀孕！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你没有告诉我真相，却把学谦抱回来！我若继续恨你，我都觉得是在糟蹋我自己！”
“玉瓷……”周锦轻叫着沈玉瓷的名字。
沈玉瓷脸上的神色，让他知道，自己要永远都失去她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沈玉瓷厌烦地说道：“让我想一下。当年甜甜和安安刚出生，你就把他们换掉。让我以为甜甜是我的女儿。实际上，你是想要让安安做韩墨的儿子，成为韩家的继承人吧。”
沈玉瓷一边说着，一边窜起了无尽的寒气。
她到底是跟什么样的怪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玉瓷，你打我吧。”周锦握住沈玉瓷的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招呼着。
“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肯原谅我，你怎么对我都好。”
沈玉瓷将自己的手用力抽出来。
她望向周锦的眼神，像是藏着一把刀。
“婚内出轨，换掉我的亲生骨肉，又对我用强。我要原谅你，除非我的脑子坏掉了。”
沈玉瓷说完，又轻笑了一声。
看向周锦：“或者，你心里搞不好真得这样想。只要留在你身边，我的脑子坏掉了，那又怎么样。是不是？”
周锦抿紧了薄唇。
他到底不是对女人低三下四的男人。
刚才握住沈玉瓷的手，去打他自己。
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刚才他的确想过用某种办法，让沈玉瓷忘掉过去，乖乖地跟他在一起。
沈玉瓷见周锦不说话，竟是默认。
她的唇角都快要笑僵了。
她轻声道：“周锦，你真是一个怪物。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垂下眼睛，声音带着某种狠厉。
“若你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发誓我会刺你一刀。即便我去坐牢，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周锦攥紧拳头，拳头绷起了青筋。
他死死地看了沈玉瓷一眼。
然后转身。
沈玉瓷嘶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告诉学谦，他的身世。若被他知道，他不是我生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周锦咬紧了牙根。
离开医院。
上车之后，他闭着眼睛。
脸上的表情，阴沉如水。
片刻之后，沈心梦的电话响起。
“周锦，玉瓷没有和韩骁结婚吧？”沈心梦的声音带着洋洋得意。
“你真是蠢的超出我的想象。”周锦缓缓道，他已经猜到周学谦会受伤，肯定是出自沈心梦的手比。
沈心梦生气道：“周锦，你什么意思？为了让玉瓷跟你重归就好，我狠下心找人将学谦推下楼。你怎么还怪上我了？”
周锦冷冷地打断了沈心梦的话：“若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和玉瓷走不到这一步。沈心梦，不要再自作聪明插手我和玉瓷之间的事情。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你好过。”
周锦说完，就挂断了沈心梦的电话。
他眯着眸，再度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江晓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是么？好，等七个月之后，给她做剖腹产手术。将孩子提前拿出来。”
……
周学谦悠悠转醒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沈玉瓷苍白如纸的脸。
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
看着就像是狠狠地哭过。
“妈妈，我没事。不要哭，好不好？”周学谦伸手想要去摸沈玉瓷的脸。
沈玉瓷握住周学谦伸过来的手。
“学谦，妈妈对不起你。”她嘶哑着声音，说道。
她甚至都不知道周学谦的亲生父母是谁。
她都怀疑依照周锦的狼心狗肺的手段，会不会是让学谦硬生生地和他的亲生父母分开的。
周锦毁了学谦的一辈子。
“妈妈，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周学谦声音很虚弱，但是漆黑的眼睛却清澈干净到了极点。
他苍白着一张脸，五官极为精致。气质更是清冷出尘。
“若不是我生病的话，你不会长期待在家里。甚至，为了给我治病，才会不顾自己身体情况不好，再度怀上了安安。妈妈，真得对不起。”周学谦反反复复地这样说道。
周学谦的话，却像是一记惊雷一般，打在沈玉瓷的头上。
她突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学谦和安安不是亲生兄弟。
那么当年救活学谦的脐带血就不是安安的。
那脐带血是哪个孩子的？
沈玉瓷将周学谦哄睡之后，打给了周学谦的主治医生。
“医生，当年治疗学谦的脐带血是从哪儿来的？那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便是学谦的弟弟或者妹妹！
只要找到那个孩子的下落，便能够知道学谦的亲生父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