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吓得纪德忠脸都白了,连忙请罪。
“北翼王息怒,今日是姝儿的大喜之日,陪葬二字多不吉利,而且这三王府的喜轿马上就要到了,万万不能因此事误了吉时。”
“误了吉时又如何?大哥如此,刺客仍在潜逃,那幕后之人还未揪出,姝儿怎能嫁?”
纪子姝冷了眼,听得出纪德忠对齐氏有偏袒之意。
纪德忠皱了眉头,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敢再说,倒是身边的容氏开了口。
“姝儿,今日可是你与三殿下的大喜之日,你们的婚姻本是皇上御赐,吉日吉时都是皇上命礼部定好的,这婚期不能改,你也不能不嫁,纵是北翼王在此,皇上跟前那也护不了你,谦儿受了伤,己经去找大夫了,你就放心吧。”
纪子姝仍是冷着一双眸子,而这时的纪子谦扯了扯她的衣袖。
“四妹妹,听祖母的。”
“可是大哥你……”
纪子姝仍不放心,仍没有要放下他之意。
“姝儿,你放心,一切有外祖父在。”
莫长庭的话才令纪子姝点了头。
耳边的锣鼓声也越来越近,容氏上前来拉了她一把,她把纪子谦交到了莫长庭的手上,便在容氏半推半就之下走至了正堂,所有的一切还正常进行。
在正堂内三拜九叩首,拜别了容氏与纪德忠,盖上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之下上了花轿。
这夜。
很长。
整个王府灯火通明,仍还是一片喧哗。
经过一天的繁文缛节之后,她己经坐在这新房里己有好几个时辰了。
屋里的奴婢嬷嬷也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站在屋里,感觉她们连呼吸都一致,屋里屋外都没半点动静。
就连白芍也是同她们一同站着,也没敢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看看喜榻之上呆坐着的小姐。
小姐不动,她亦是不敢动。
纪子姝终是坐不住了,心里忧心纪子谦的伤势,更加忧心莫南也没有将齐景轩抓住。
这殿中站着几名嬷嬷及奴婢,根本就没法将白芍放出去打探消息,现下也只有一试了。
纪子姝紧了紧指尖,故意从床榻之上起了身,走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引得屋里的奴婢嬷嬷都有些惊诧的走了过来。
崔嬷嬷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也正是这正扬殿的大掌事,往后也是跟在这府里当家主母身边伺候之人。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崔嬷嬷出言拦下了她,她便又故意抬高了手,拿起了桌上的合卺酒。
“口渴了,想喝杯酒。”
崔嬷嬷面色一急,连忙说道:“王妃有所不知,这酒乃合卺酒,是需王妃与殿下一同合饮,王妃若渴了,可喝杯茶解渴。”
身后一名奴婢马上斟了茶端至她的面前。
她却未接,仍是没有放开手里的酒壶。
白芍也在此时走了过来,她了解小姐性子,从不喜酒,也从不会要以酒来解渴,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猜到定是小姐另有目的。
“若本宫执意要喝这酒呢?”
她微微提高了酒壶,欲要斟酒之时,这崔嬷嬷便伸手握住了酒壶,语气更加急了。
“王妃这不合规矩。”
她淡淡一笑。
“敢问嬷嬷,规矩是说这合卺酒需俩人一同合饮,若一人饮便不叫合卺酒,对吗?”
崔嬷嬷微微抬了眸,看了一眼这面前之人,戴着盖头,根本就看不到这王妃的容颜,可也曾听说过这王妃先前一些论她的话,都说这王妃与以前的那个身形粗胖,举止粗鲁的纪四小姐大有不同。
是有不同之处,但却也有相同之处,这新婚之夜如此任意妄为怕全京都有史以来就属她纪子姝敢这么做了。
“回王妃的话,是这个意思。”
崔嬷嬷微微点了头,话语也显得无奈起来。
白芍心底偷着一笑,自是知晓了自家小姐打了何主意。
“既是这个意思,那这酒本宫便喝了,你再去取一壶便是。”
“这……”
崔嬷嬷无奈得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纪子姝重重一落酒壶,引得身子一颤。
看来这真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这让她想起了木兰殿的侧房夫人。
如若不是自己那日病着了,也分不到她来这主殿伺候,说不定己经去了素来温婉大度又待下人极好的木兰殿侧房夫人跟前伺候。
“嬷嬷觉着本宫说得不对?”
纪子姝坐了下来,故作不不悦的丢掉了手中的空杯。
这样的举动,屋里人都有些胆颤了,第一次见这屋里的主子,竟这般无理取闹,往后在这屋里伺候可更加得小心翼翼了。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崔嬷嬷的话还未完,白芍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崔嬷嬷的手。
“崔嬷嬷,今日可是我家小姐的大喜之日,我家小姐也说了想喝点酒,难不成在三王府我家小姐喝个酒也要受你们管制?”
崔嬷嬷勉强的在唇边扯了一丝笑。
“姑娘哪里的话,老奴岂敢?那王妃先饮着,老奴再下去取一壶便是。”
这崔嬷嬷好不容易妥协了,还未转身,只闻“噗……”的一声,纪子姝吐了一地的酒水,就开始在自己的脖子之上,手上,胡乱的抓了起来。
瞬间屋里的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王妃这是怎么了?”
崔嬷嬷急得睁大了眼睛,欲伸手过去,又让白芍推了回来,白芍背对于崔嬷嬷,挡在纪子姝面前。
纪子姝紧捏了一把白芍的手,白芍便聪明的将纪子姝的衣袖折起一些,遮掩着看了一眼,又将袖子放了下来,转身,面色生急的看着崔嬷嬷。
“崔嬷嬷,小姐方才喝的究竟是何酒?”
崔嬷嬷眸子一颤,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看向身后的一名水灵的奴婢厉声问道:“青荷,这酒是你准备的,快说,是何酒?”
扑通一声,青荷跪了下来,声音也微微发抖。
“嬷嬷,这酒是桂花酿,是按照册子上所准备的。”
“桂花酿?”白芍故意扬了声音,指着道:“你们真是害死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从小就对桂花过敏,一粘桂花味儿,必然会全身起疹子,难怪现在小姐全身奇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