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慕容北辰话中的的威胁。
在他的认知里,纪子姝很清楚,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若不能同盟,自不会给纪子姝成为劲敌的机会。
“是敌是友,殿下都无需放在心上,妾身所做之事都不会危及殿下。”
他不语,她又淡淡的扯了扯唇。
“殿下可曾在妾身眼里看到过权位二字?”
他看着她,依旧不语,她那苍白的双唇又微微抿了抿。
“成为殿下的劲敌,无非就是贪图权位,既然妾身眼里没有,那就不会是敌。”
终是他那微微含笑的气息拂在她的耳迹。
“不是敌便是友。”
她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应合他那含笑的眸子。
“也可非敌非友,只是陌路人。”
他唇边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而后又舒展开来。
“既是陌路人,王妃今日又何苦伤己相救?”
她费力的从他的怀里令自己的身子撑开来,与他保持着距离,直入他的眸里。
“自是有事相求。”
他看着她,她那眸里己闪现了平常少有的乱,这样甚好,一个无所求之人并非是一颗好棋子。
他扯唇浅浅一笑,伸手又将她的身子揽入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纪府遇刺一事?”
“看来怎么也瞒不过殿下?”
她直接承认了,也知道慕容北辰是何等人?
在她出阁之时纵然纪府上下禁了言,守住了消息,相信就在一门之隔的慕容北辰他不可能不知府内究竟发生了何事,还因此耽误了迎亲的吉时。
“想好如何做了吗?”
他拥有她,发丝的清香被那胸口的草药味挡得若隐若现,但也觉得很好闻。
还是这种味道,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海棠,初次见她就是这种味道令他有着熟悉感。
至此,他也觉得是这种味道让他心里的那种思念越来越强烈,也正是这份思念,才令他觉得她离他很近,仿佛就在身边。
“此事还需殿下相助。”
她看向他,却觉得此时的他有些异样,眸里流露的是什么?她一时之间难以看懂。
她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慢慢的转了眸,也看入她的眼中。
“你安心养伤,本殿下定会令你满意。”
她安心的点了头,不再说话,就这样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眸子,折腾了一天,她己经很累了,甚至累得连说话都不愿了。
这样的大婚之日,看来全京都唯有她一人才经历过。
次日,当她醒来之时,慕容北辰己经离开了正扬殿。
她惺忪着双眸,微微下了床。
她依稀记得,昨夜她是在慕容北辰的怀里睡着的。
至于他是何时离开的,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兴许是太累了,睡得较沉,以至于他的离开,她也浑然不知。
她坐于铜镜之下,微微挑开了自己的衣襟,看了看胸口的伤口,伤口还算愈合得较快,都知道宫中太医院的伤药是最为厉害的,今日用在自己的身上,倒是多少长了些亲身见识。
正琢磨那伤药是哪些名贵药材制成之时,门外传来了动静,推门而入的是白芍。
见她醒来了,连忙扔了手里的盆朝她走了过来,面色不悦,还像是窝了一肚子气。
她的眸光很快便落到了那桌上被白芍扔至的盆,凹凸不平,像经历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
白芍带着不悦之色的看了她一眼,仍还是未说,朝她走了过来,从内阁之中取了一身紫色衣裙。
“小姐今日穿这件衣裙可好?”
她看了看白芍手中的紫色衣裙,想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因昨夜之事,今日便不用进宫面圣,换身素雅一些的。”
白芍转了身,又换了身放在了她的面前。
“那这件黄纱呢?”
她仍是觉得不妥,又再一次摇了摇头,指向白芍后面的那身素白衣裙。
“穿那件素白的吧。”
白芍抿了抿唇,提了那条素白的衣裙朝她走了过来,轻轻的伺候着将衣裙穿好。
从始至终,白芍面上并无喜色,这样的她一看便知是心中不悦。
“你今儿总崩着一张脸,难不成是这府里还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了?”
白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替她系好的衣带,从她的身后走了过来,面向她。
一瞬间只见白芍拧紧了眉头,眸里尽是委屈。
“小姐,她们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我方才气不过,就与她们争论了几句,她们竟扔了我的盆,不让我打水。”
白芍指向她身后桌上那凹凸不平的盆,她果然猜得不错,那盆真是经历了一番折腾。
她轻轻的坐了下来,向她伸了手,那盆虽凹凸不平,但终能打水,只是有些晃荡。
白芍将帕子递向了她,她接过,帕子竟是凉的,可见这盆中之水也是凉的,看来是白芍在去打热水之时受了冷眼碰了钉子。
“凉的?”
白芍委屈的低了头。
“那些人占着先来了这府里,竟无理到不让我打水,我只好从井口取了一些凉水来。”
纪子姝将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拭了拭脸颊,凉得她都不想再继续,直接将帕子递给了白芍,起了身。
“何人这般大胆?她们究竟说了什么?”
白芍将手中的帕子扔至盆中,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哪个殿中之人,说昨夜府中出事,是小姐引来的祸根,还说小姐是不详之人,小姐昨夜还受了伤,解了王府之危,这些人竟不识好歹,将这祸事归在了小姐的头上,小姐这口气我们不得不出。”
纪子姝没有想到,这王府之中竟也不是一块净土,这才刚入府,虽是端着王妃的头衔,可偏偏还有人想在王妃这个头衔之上生事。
“如何出?”
白芍抿了唇,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芍也不知,好不容易在纪府熬出了一片天,无人敢欺凌,可到了这儿,又好像回到了从前。”
纪子姝没有说话,只是重又走至铜镜之下坐了下来,面容依旧很平静。
她只不过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不想让她们主仆俩安心在此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