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一支做工精美,玉泽透亮的桃花玉簪,也是赵莹儿最喜之物。
立即戴在了头上,虽是一身疲惫,她也想去那铜镜之下好好看看。
“这簪子可真配你。”
“世子爷可知这是何人相赠?”
“应当是纪府的那些人吧,那里还有一些呢,要不一并拆了看看。”
“不用了,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金秋时节,起风了,府里院落的落叶也越来越多了。
晨起院里的奴婢就拿着扫帚在院里扫了起来。
“都小点声儿,小姐昨日睡得晚,这会儿还未起呢。”
“是。”
白芍欲要转身回屋,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她。
“白芍姑娘,四小姐这个时辰还未起吗?”
她转身望去,正是府中的管家,这个时辰,院里来了管家,应是有事。
“是的,管家可是有事?”
管家走近了些。
“老爷让我来传个话给四小姐,说是北城莫大将军莫长庭得胜归来,皇上亲临都城门下诏封王犒赏三军,并金銮摆宴,老爷让小姐早些做准备与他一同入宫。”
原来是莫大将军与南也哥哥来了京都,听到这些白芍己欣喜若狂。
“劳烦管家回了老爷,白芍这就去叫醒小姐。”
纪子姝很快就被白芍叫醒了,浓重的打扮了一番后便随纪德忠入了宫。
纪德忠一路上说了许多,纪子姝心绪有些不安,也没听多少进去。
入了宫之后,父女俩便分开了,纪子姝去了莫长庭所在的行宫。
“姝儿见过外祖父。”
“南也见过孙小姐。”
“南也哥哥有礼了。”
莫长庭己卸下了一身铠甲,换好了一身轻松的蓝袍,莫长庭身材高大,己到花甲之年仍还是威武无比。
而一旁的莫南也英姿飒爽,一身玄袍更显他的稳重,英俊的面容之上,异域风情的鼻翼更显他独特的气质。
“数月不见,我家姝儿漂亮了。”
莫长庭哈哈几声笑,见到纪子姝格外的高兴。
虽与莫长庭只有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但纪子姝觉着莫长庭是对她真的好,也是真的疼爱纪子姝,与他之间己是无比亲切。
听到他回京都的消息,她是又喜又忧。
“外祖父的意思是指姝儿以前就不漂亮了。”
莫长庭又是仰头一笑,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
“漂亮,我家姝儿不管何时都是最漂亮的,谁敢说我家姝儿不漂亮,我莫长庭杀了他。”
她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揪了他一把胡须重重的拉了下。
“外祖父,京都不比北城,哪能成天打打杀杀挂在嘴边。”
“所以外祖父就不喜欢京都这种地方,说个话也得藏着掖着,还是我北城好。”
纪子姝随着莫长庭坐了下来,还替他倒了杯茶,轻轻的递向他。
“京都本就是玩弄权术,你争我夺之地,外祖父此次大胜潘国,皇上亲临城门,下诏封王,犒赏三军,风光无限,红眼之人必大有人在,外祖父言行举止需更加注意。”
这话一落,莫长庭依旧喝着茶,可身边的南也似乎察觉到了纪子姝话中的意思。
“孙小姐可是听说了什么?”
纪子姝面上似有忧心的点了头。
“姝儿方才随爹爹入宫,无意间听到几位官员在议论皇上私下诏见外祖父,还谈及外祖父无虎符照样能调动三十万兵马一事。”
确有此事,莫长庭也确有这样的实力,而当今皇上也确有这样的忌惮。
莫长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抚了抚自己那发白的胡须。
“姝儿放心,皇上虽心中不满,但军功尚在,他便不能拿外祖父如何?”
这点儿纪子姝是相信的,如今的皇上根本还无法拿捏住莫长庭,越是拿捏不住,越是危险,所谓君心难测,一不慎,便会引火上身。
“外祖父虽军功尚在,但终是对皇权的威胁,此次皇上虽是面上下诏封王,但皇上显然己心存戒心,历来对皇权最大的威胁便是功高盖主。”
“老夫一生戎马,这皇帝小儿的半壁江山都是老夫打下的,他竟对老夫心存戒心?”
莫长庭不高兴,他戎马一生,为这个君主,为天下百姓出生入死多年,如今竟要担忧自己的功高而威胁身家性命,真是可笑至极!
而这时的莫南也正将殿中的几个角落都察看了清楚,才朝他们走过来。
“依孙小姐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南也的性情稳重,处事也妥当,这些年也多亏了莫长庭将莫南也养在了身边。
纪子姝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三人紧凑一块,她便细细道来。
“……”
“姝儿,没想到你竟将此事看得如此通透,外祖父能有你这样的孙女,是老天待老夫不薄啊。”
纪子姝的外祖父莫长庭虽是戎马威武一生,但终是经历了最为悲痛之事,白发人送黑发人。
莫长庭本有一子一女。
长子莫朝扬正是年青气盛之时因与敌国一战,战死沙场。
死讯传至莫府不到一个月,怀有身孕的妻子于采薇一病不起,一并带走了还未出世的莫府嫡孙。
而小女莫朝歌,也正是纪子姝之母,早在十年前去世,莫长庭便成了孤家寡人。
如今跟在身边的莫南也是他与嗜狼族一战之中救下的凤国俘虏。
莫南也虽是承在了莫朝扬名下,但终是养子,并非血亲。
而今世上纪子姝便是他莫长庭最亲的人。
“姝儿,纪府待你如何?”
纪子姝抬手抿了一口茶,朝他笑笑。
“外祖父不必担忧,姝儿体内毒己解,而今恢复了心智,又怎会轻易任人欺压?”
莫长庭抚须一笑。
“好,你母亲若有你一半机智,当年也不会……”
话到一半,他没有再说下去,眸里尽是那无尽的遗憾与孤独。
“好了,不说这些了,方才皇上与我提及将你下嫁三殿下慕容北辰一事,你可愿?”
纪子姝没有答话。
“你若不愿,外祖父自会替你作主。”
她了解莫长庭的性情,此时定不能因为此事而出现差漏。
“如今外祖父被封北翼王,风头正盛,朝中定有不少人对外祖父这个北翼王手中的兵权虎视眈眈,姝儿若不愿,岂不成了抗旨,又岂不是给了朝中那些窥觊之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