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北辰朝她扬了手。
“你也辛苦了,不用在旁伺候了,退下吧。”
“是。”
沈素锦无奈的走出了书房。
这己经不知是她心中的多少个无奈了。
脚下步子虽轻,却走得十分沉重。
“夫人忙前忙后一整天,殿下就吃了两口,连让夫人在一旁伺候都不愿,夫人数月不见殿下,为了殿下能够平安归来,祷告上苍,日日食素,人都瘦了一圈了,殿下竟没半点心疼。”
身边的奴婢玉儿气不过,抱怨了几句。
“殿下数月在外奔波劳累,日里万机,我这清瘦点算个什么?”
沈素锦步子走得更快了些,心里也更加难受了起来。
奴婢玉儿跟在身后仍是抱怨不停。
“自从殿下抬了夫人入府后就一直对夫人冷冷淡淡,不管夫人怎么做,殿下都无动于衷,外人还羡慕夫人的荣华富贵,殊不知夫人……夫人还不如回到娘娘身边……”
“闭嘴……”奴婢玉儿话到一半,引得沈素锦脚下一促,转身低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这府中不得再提及过往,你为何就是不长记性,若再这样,我的身边就留不得你。”
“夫人恕罪,奴婢知错了。”玉儿皱眉跪了下来。
“起来吧。”沈素锦扶起了她,面色变得苍白了起来,“玉儿,你要记住,殿下能待我们如此己是上苍赐于我们的福气,收起那些委屈抱怨,我不想再听到。”
“是。”
看着两道身影渐渐走远,从左侧碧波后的一座假山后走出两道身影,一青一绿。
左青青生得花容月貌,一身青色衣裙更显她白晳的肤色,最为显眼的是那双水灵的眸子。
“夫人,这沈夫人占着手里的掌家权竟然能随意出入殿下的书房?”身边的奴婢翠儿在她耳旁小声的说道。
左青青只是唇角微微弯了弯。
“那又如何?不还是被殿下赶出来了。”
“夫人就不想着去见见殿下?”翠儿微微皱了皱眉头。
左青青朝她看了一眼,又转眸定在了那灯火还未熄灭的书房之上。
“我自然想去,可殿下未必想要见我。”
“夫人不去试试又如何知晓殿下想不想见夫人?”
左青青微微叹了叹,而后转身迈开了步子。
“不用了,连她沈素锦都被赶出来了,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田产一事,纪府众所皆知。
纪子枫被打得皮开肉绽,从被抬入屋里起,他就一直嚷嚷着不停。
“疼,疼……你轻点儿……轻点儿……”
纪子柔白了他一眼,一边替他擦着药,一边还要听着他聒噪的声音,心烦意乱,下手随着越重。
“柔儿,你轻点儿……”
齐氏还是心痛这个宝贝儿子,在一旁挤着眉头拍了拍纪子柔的肩膀。
纪子柔不平的望向齐氏。
“娘,他就是平日里被你惯的,如今才成了这般模样,居然连学业也作假来哄骗爹爹,真是活该被打。”
纪子枫一听,看了齐氏一眼,便装腔作势的哭了起来。
“娘,我都被打成这般了,二姐还说我活该,我要是以后都下不床了,我就不活了。”
纪子枫一哭,齐氏心就软了,连忙将纪子柔从床边扯开来。
“说什么胡话呢?你姐姐也是心疼你,来,娘替你上药,娘轻点儿。”
“我才不会心疼他,要不是他,爹爹也不会对我们如此,我们也不会被纪子姝踩在脚底下,现在全府人都在传我们二房怕了她,出了这样的事,爹爹也不再独宠我们二房,我们以后该如何在府中立足?”
随着手里的药膏一空,纪子柔拍了拍手,瞪了纪子枫一眼。
纪子枫是什么德性,她最清楚,有时候真弄不明白,她就怎么有个这般坏事的弟弟?
她退至桌边,喝起了茶。
“不会的,爹爹向来都不疼她,只要过些日子,爹爹忘了这事,我们又能回到过往了。”
纪子枫说这种话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你这般不成气候,还指望爹爹对你好,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才与你这种人成了同胞姐弟。”
纪子柔越说越气,虽然纪德忠宠爱她,那都是她努力争来的,但齐氏并不心疼她,如今出了这么个不出息的纪子枫,纪子柔最害怕的就是受他所牵连,到时失了纪德忠的宠爱,那她就在纪府就什么都不是了。
“听听,娘,你听听,现在连她也嫌弃我了,是不是你们都以为只有纪子谦能高中,而我纪子枫就不行?”
“你得了吧,在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之前,我和娘甚至爹爹都以为你只是平时贪玩了些,但学业却没有马虎,写出来的文章爹爹也是称赞有加,还每每在府里访客之中夸奖于你,没想到那都是出自纪子谦之手,你拿什么跟他比?他若是高中,以后这个纪府就是他的了。”
纪子柔话一落,齐氏收紧了手中的药膏,咬了牙。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纪子柔叹了叹。
“现在还有何用?纪子姝以田产之事将纪子谦从弃子变成了府中的嫡长子,如今纪子谦一身才学,爹爹虽然嘴上不说,但今日看到那些文章之时,他也是欣赏他的才学,痛恨纪子枫的欺骗,很快,我们也会成为这府中的弃子,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拼命的讨爹爹欢喜,好不容易让爹爹认同了我这个庶女比他的嫡女还要尊贵优秀,可一夜之间,全变了……娘,你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说到这里的时候,纪子柔痛哭了起来。
早在祖母屋里之时她就崩不住。
她不只痛恨且又害怕,害怕自己失去,害怕自己沦为弃子,害怕自己一无所有,更害怕从此她被人指着鼻子说她是贱妾所生的庶女,身份卑贱,她所向往的一切美好都将舍她而去,而那齐景轩也会因此看不起她。
自从这次齐景轩接回了纪子姝之后,对她虽仍是言听计从,言出百般呵护。
可是那日都在大家迎接纪子姝回府之时,她注意到了齐景轩看纪子姝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分明是带了些许某些情愫。
直到纪子姝拿出那血狼牙,她便更加肯定了一点,齐景轩有些话并不能当真,自己的心里分明清楚,只是不肯去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