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随着接近年关,天气也越来越来冷了,各殿各屋都己烧起了暖炉,外面似有似无的飘着雪花。
纪子姝微微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白芍向她递来的暖手炉,见白芍身上还留有未融化的雪花,便问了问。
“外边是下雪了么?”
白芍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回了话。
“是啊,定是要下雪了,方才我入屋之时感觉手指都冻僵了,小姐,屋里需再加些炭火么?”
她也看了一眼窗外,那缓缓而下的雪花在夜空之中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
这还是她重生以来迎来的第一场雪,这让她想起了在上官府之时,最喜欢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冰嬉。
她记得上官府中有一汪碧波,每逢冰天雪地,那碧波就会被冰冻得很结实,她便会瞒着父亲偷偷的让人做个雪橇在碧波之上冰嬉。
那年还被人说成了幼稚。
她气不过去找他理论,反倒扑了一鼻子灰,那人对她冰冰冷冷,还将她推出了门外,倒在雪地里浸了一身雪,让她生了一场病。
不过那人后来也算是愧疚了,在碧波之上堆了一个雪人向她道歉,她便借机回了他同样两个字幼稚,算是以牙还牙了。
“加点吧,这会儿还不想歇息,想把这些书卷看完。”
她拉回思绪,朝白芍微微笑了笑,重又拿起书卷看了起来。
白芍加好了炭火,又看了看门外,似乎还是没有动静,今晚怕是那三殿下又不会来此了。
“小姐,今日还是不见殿下么?”
白芍有些忧心的问了出来,这都己经是第三日了,这些三日小姐称身子不适,己回了三殿下三日了,可小姐的信期并不在这几日,难道小姐是刻意不见三殿下?
“不见。”
淡淡的二个字,她连头也未抬,白芍心里的忧心更甚,忍不过又问了问。
“小姐与殿下是怎么了?为何小姐要躲着殿下呢?”
听这话,纪子姝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一脸忧心的白芍,反问了一句。
“我在躲着他?”
“难道不是吗?”
白芍就这么认为的,若不是躲着三殿下,那小姐为何要声称身子在信期,不方便伺候,还让人回拒了三殿下三日。
纪子姝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真是自己在躲着他。
自从那晚他亲了她之后,他就完全变了样,这样的慕容北辰她还真的难以弄懂。
明明那晚因口中的小白兔而醉酒,如今竟倒有意的对她示好,还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为了捉弄于她,还是另有目的,她完全猜不出来。
突然想到这里的时候,头又猛然一痛,痛得她手中的书卷滑落至桌上,白芍连忙走了过去。
“小姐又头痛了?”
她抚着自己的额头,忍着那猛然而来的抽痛,点了头。
“有些日子没有出现这种头痛了,不知为何今日又痛了起来。”
她似乎还发现一件事情,每当想起慕容北辰口中的小白兔三个字,她的头就会猛然抽痛,痛的时候,脑袋里一切都是模糊的,唯独那小白免三个字会越来越清晰。
“还是唤太医来瞧瞧吧,小姐这般我终是不放心。”
白芍这话刚一落,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一丝声音。
“石安,去传张太医。”
“是。”
“三殿下……”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白芍离开了,关上了门,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二人。
纪子姝的头痛也微微缓了过来,将面前的书卷收了收,慕容北辰也坐了下来,看着她。
“头疾多久了?”
她放好书卷,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闪躲。
“就最近这些日子,缓下便会无事。”
“头疼不是小事,等会儿定要张太医好好瞧瞧。”
过了一会儿,石安就带着宫中的张太医入了府,经过张太医一番检查,也得出了结果,可并未当着纪子姝的面说出实情,倒让慕容北辰叫出了至外室。
“这王妃头疾是怎么一回事?”
张太医微微皱了眉头。
“回殿下的话,王妃这头疾近些日子发作与王妃失去的一些记忆有关,也许是王妃近些日子触及了一些事情,那失去的记忆开始慢慢在找回。”
“失忆?”慕容北辰袖中的手指开始一点一点的收紧。
张太医点了头,而又反问了一句。
“殿下可知王妃有过失忆史?”
慕容北辰摇了摇头。
“不曾听闻王妃有过失忆。”
张太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这就奇怪了,根据王妃所描述的症状,这正是记忆复苏的表现。”
慕容北辰踱了步子至窗外,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很快就将大地染成了一片白,整个夜间也让这一片白衬得更加的雪亮。
半响,他朝身后的张太医命令道:“你先回去吧,此事不许跟人提起。”
“是。”
张太医离开了,慕容北辰将那窗子拉好后便掀帘走入了内室,然而此时的纪子姝正坐在床头看着他走入。
“张太医可有说明我头疾一事是因何?”
慕容北辰看了她一眼,直接问了她。
“你是否失忆过?”
“失忆?”
她皱了眉头,如何解释这失忆一事?
纪子姝是没有失忆过,可她上官诺懿却丢失过记忆。
她在十五岁之前的记忆全是空白了。
当初在上官府醒来后,是有人告诉了她身为上官诺懿的一切。
可那所说的一切在她想来毫无印象,仿佛从未经历过,难道现在头疾是因为她上官诺懿那十五年的记忆在复苏?
“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引得她微微一颤,连忙摇了头,“没什么?”
见他开始宽衣,她面色有些急了。
“殿下今晚又要留宿在此?”
他将身上有外袍直接脱了下来,床铺一沉,他坐了她在身边,看着她。
“这留宿二字并不太好听,往后本殿下是常住。”
她被他逼得只能往里挪着位置,方便他躺了下来。
她拉着被子朝自己身上扯了扯。
“殿下若再如此,妾身便只好与殿下分房住了,还请殿下允许妾身搬至偏殿。”
“不允,在你未拿到休书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只能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