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尤这种在家估计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小少爷,对艺人这项事业也是真爱了,今天这一天做的家务活大概能有他前二十几年的总和,对于这种职业精神,齐怀瑾由衷地感到敬佩。
但这份敬佩并不能让齐怀瑾对缪尤拥有更多耐心,他真的想不通,这小少爷为什么对于防爆打压、一家独大如此热衷,美好的春夜,大家一起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或者窝在沙发里打扑克下飞行棋甚至玩大富翁,它不香吗?
可能是不香吧,缪尤有一口没一口地吸溜着齐怀瑾为两位爱豆特制的无糖版薄荷柠檬茶,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棋,甚至在交过路费的时候多给了王星宇两百,惹来了王星宇一句吐槽,“小缪这学生我收的挺好的,瞧这,多害怕我输了,上赶着给我送钱。”
缪尤脸一红,这才稍微放了点心神在游戏上,但他的数学水平十分地不敢恭维,手气也一般般,很快就破了产。缪尤趁着大家还没开始第二个游戏,抓紧机会展开了自己的计划。
他刚刚都在脑子里盘算地差不多了。缪尤看过齐怀瑾在商场跳的舞,水平也就糊弄糊弄外行人,也就比视频网站上那些不专业的舞见稍难点。还专门搞了群舞,弄得场面花团锦簇的,什么问题就都能被掩盖过去了。
缪尤自认水平不差,当年是专业第一考上的帝舞,自从靠古典舞出圈后,更是苦练技巧,肯定比毕业后没从事相关工作的齐怀瑾强。
缪尤发挥他炉火纯青的演技,硬生生在一群心知肚明的人面前露出了一个堪称天真无邪的笑容,他把语气放得软和了一些,趴在了桌子上朝吴谋撒娇道:“吴叔,这游戏太难了,我实在玩不来。”
抛去对缪尤这个人的偏见不谈,两个年轻小爱豆上了节目,总不能真的只当人家是来家里玩的客人,大家都是明星,多多少少有点艺术特长,或是唱歌或是跳舞,总得给人家一个展示圈粉的机会。
面子情总要做的,不然以后谁还来上节目。缪尤都主动开口暗示了,吴谋也就顺着他的话口让他们表演表演节目。
缪尤笑着让蒲珲先上,自己先去旁边拉筋。他这么认真地热身,齐怀瑾的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单纯地表演,后头必有后招。
等蒲珲跳完,王星宇点评一番后,缪尤的筋也拉得差不多了。他先是正儿八经地对着大家鞠了个躬,“既然小蒲跳了我们团的主题曲,那我就给各位前辈跳展示个人技,跳段古典舞吧,献丑了,哪儿跳的不好,小齐学长可得帮我指出来呀。”
说完,缪尤点开了音乐,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明明确确地感受到他在古典舞方面的积累,这支舞蹈是缪尤特意找了一位编舞老师,根据他的要求而编出来的,拢共五分钟出头的舞蹈,整整有三分半钟都在炫技。
舞蹈开头就是一个来势汹汹的大跳,齐怀瑾看了只觉得来者不善,这一番下了苦功夫的大招都拿出来了,待会缪尤不cue他才怪。为防万一,齐怀瑾干脆从盘腿坐换成了劈叉,他今天早上拉过筋,但现在还需要再松松筋。旁边的谢峻茂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了挪,刚好腾出一个只够他伸直腿的空间。
必须承认缪尤的基本功是很扎实的,天赋外形也都很好,更巧的是他和齐怀瑾一样,都属于男舞者里柔韧性比较好的。男舞者能做搬前腿转的就不是很多,能做搬后腿转的就更少了,估计是为了炫耀这点,缪尤的舞蹈里动不动就用搬腿转做衔接。
一舞毕,缪尤自觉发挥出了全部实力,气都没顾得上喘匀,就一脸得色地看向齐怀瑾,说着询问的话,语气却没几分谦逊。
“小齐学长觉得怎么样?”
“基本功挺扎实的,动作也到位,挺好的,那个大跳做的特别好,细节都到位了。”齐怀瑾笑了笑,这个舞蹈编的时候就半分情感都没有,他在身韵上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夸的,也只能夸夸动作技巧了。
缪尤显然对这支舞的难度十分自信,不出齐怀瑾所料,缪尤刚一坐下来,水都没喝几口,就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小齐学长,刚刚星宇老师都教了小蒲好多,你也给我示范示范吧?”
齐怀瑾本来就不是没修炼到和光同尘的思想境界,缪尤这一整天的搅和,搞得他烦不胜烦,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就是一直不肯消停。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齐怀瑾不是泥人,现在缪尤自己把机会铺垫好送上来,那可就不算他主动惹事对不起老郑了。
缪尤本来以为还得再磨一磨,没想到齐怀瑾很爽快就答应了,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配指点他吗?但也无所谓了,待会他一跳完,谁丢人不就是明明白白的事情吗?
“你再拉拉筋吧。”齐怀瑾本来想起来了,但被谢峻茂一把摁住,他也只好乖乖地接着耗腿。
努力耗腿的齐怀瑾并不知道缪尤心里戏那么多,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肢体是舞者最好的语言,无需多说,每个动作都能见真章。又压了十来分钟,齐怀瑾被缪尤盯得受不了了,只想早点跳完结束,让这少爷别再折腾了。
冲谢峻茂比了个OK后,齐怀瑾闭上了眼睛,音乐投过蓝牙音箱在他耳畔响起,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手臂交缠延展,足尖轻踮欲跃。
每一步都踩着古朴的乐声,齐怀瑾的动作柔而不软,除了在乐声中段,他伴随着一声鼓声原地起跳做了云里前桥外,再也没有额外的炫技动作。
所谓大道至简,抛却了花里胡哨的技巧展示后,被剩下来的是实打实对身体的控制力度和对舞蹈所蕴含情感的表达,在狭小的空间里,齐怀瑾却宛如一片轻羽,随时都要登月而去。
最后他轻飘飘地落回地上,再次缓缓地闭上了眼。
齐怀瑾跳完后鞠了个躬就坐回去喝水,他没有额外去看缪尤的反应,对方学了十几年舞蹈,最起码的审美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天蝎座的特征就是记仇,齐怀瑾专门选了这支风格和缪尤截然不同的舞,还是因为缪尤晚饭之前对选秀选手的那番嘴贱。虽然当场没能嘴炮回去,但君子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现在可不就逮着机会了,也希望这次挫折让这位眼高手低的少爷好好睁眼看看世界浩大。
收拾完小少爷后,齐怀瑾神清气爽,他怕自己留在客厅里会忍不住开心地哼起歌来,到时候缪尤绝对会恼羞成怒地犯起少爷脾气。为了防止惨案发生,齐怀瑾跳完舞后没在客厅多待,和其他人打声招呼后就去二楼愉快地洗了个澡。
将花洒开到最大,确定能盖住声音后,齐怀瑾还是没忍住小声地哼着《好日子》,要不是没有这个条件,他恨不得伴随着音乐来一段逢年过节祝寿必备喜庆舞蹈。
洗完澡一身轻快的齐怀瑾,觉得所有的不愉快都尽数随着水流进下水道,他甚至有了种自己还能和缪尤斗智斗勇的错觉!
迈着松快的步伐,齐怀瑾推开了浴室门,一眼就看见了门口不远处的缪尤。
……对不起,打扰了,我现在关上门收回刚刚的flag还来得及吗?齐怀瑾感觉自己有着满怀的whatthefuck憋在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