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她感觉自己声音在颤，随即听到听筒里隐约传来悦耳的英文：“请飞往法国巴黎的乘客到准备登机，请飞往……”
“我今晚不回了。”
“啊？”小莹愣了一秒，“好。”
“失望？”霍可涵看姜彦在给他办登记手续，低沉的嗓音有些缥缈，“回来补给你。”
“啊没有没有！”小莹拨浪鼓似的摇头，匆忙道，“你工作吧！工作重要！”
她才不失望！
霍可涵不用猜都知道她肯定是脸颊通红，满身羞赧，眸光有一瞬间的柔和。
霍可涵挂了电话，在头等舱坐下。
他不喜欢陌生人长期在周边，把这班飞机的八个头等舱的位置一并包下，只有他和姜彦两个人。
“少爷，苏小姐的助理发来信息说，苏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人还在昏迷。”姜彦低声报告情况。
霍可涵嗯了声，烦躁的蹙着眉心，也不知道是因为晚上的好事被搅和了，还是远在另一个大洲的女人出了事。
“怎么回事？”过了半响，霍可涵才问。
“不知道是谁把四少为了关小姐和您……闹翻的消息传苏小姐耳朵里了，苏小姐当时在筹备她的服装秀，结果一晃神就被别人推下秀台了。”
“谁推的？”
“一个和苏小姐有利益冲突的设计师。”
“放消息出去，以后RK集团拒绝那个设计师。”
RK集团公开抵制一个设计师，相当于就封死了这个设计师的成长的生路。
姜彦在霍可涵身边待了近十年，还是十四岁不到就被米氏家族挑出来作为霍可涵的左膀右臂而培养，对霍可涵的过往还算了解。
那位苏小姐将四少看做心上人，钟情四少多年，四少却喜欢上了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偏偏苏小姐又是少爷的白月光。就是因为这些破事，搞得从小相依为命的少爷和四少现在跟仇人一样。
这一段关系哟，剪不断理还乱。
本来就理不清，现在还多加了一个穆小莹小姐。
不过主家的事情，姜彦从不过问，有自知没资格过问。
“南烛喜欢的那女人找到了吗？”霍可涵拧了拧眉心。
“没有。”姜彦摇头，“关清酒小姐当初掉海里，尸体基本都找不到，活着的几率几乎为零。”
……
小莹在床上呆呆的坐了半个小时，不明白心里那股怅然所失是为什么。
明明逃过今晚应该高兴。
哎，等霍可涵回来，又要做一次心理建设了。
烦。
小莹随意刷了会儿微博，网上有关她的风波已经过去。
她对另一半的身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很快有大批人怀疑穆小莹只是随便找了结婚证说自己已婚，以此来洗白自己，其实她根本没结婚，就是被包的。
一时间，猜测不断，众说纷纭。
而这批人，一看就是水军。
请水军的人可能是章文姬，可能是穆梦柔，也可能是宁一纯，也可能是其她人。
到底是谁，小莹不关心。
网/友信不信，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黑料危机暂时过去了。
不过，《顶尖之路》的知名度倒因为这次的风波而彻底炒了起来。
小莹又随意刷了刷时尚圈的内容，目光一顿——《知名设计师苏羽洁巴黎坠台》
巴黎，她之前好像听到，好像霍可涵就是去巴黎。
法国私人医院的条件很好，病房是落地窗。霍可涵单手插在裤兜了，能看到远处埃菲尔铁塔的身影。
“日出。”小莹说，“我很喜欢莫奈的《日出》。”
霍可涵嗤笑了声，“没出息。”
第一次听有女人提到法国，喜欢的不是埃菲尔铁塔、卢浮宫、香波堡，不是葡萄酒庄园、里昂菜，也不是华服香水包包。
而是日出。
喜欢日出怎么就没出息了？小莹心里腹诽，没有浪漫细胞的资本主/义直男！
小莹再次接到霍可涵的电话是两天后的中午。
确切的说，是视频电话。
“三哥，怎么……”
那个“了”字哽在喉咙里。
手机屏幕里是正在上演的绚烂日出。
海天一线分，晨曦未醒的天空是一张巨大的墨蓝色幕布，倒印着下面是大海也是一片浩瀚的深色，朝阳就在二者之间，穿过缝隙，四散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白色海岸和飞向的海鸥。
美得惊心动魄！
听筒里，全身海风呼呼作响的声音，还有男人的风衣在晨风里翻飞的声音，宛如大自然的晨起吟诵。
“这里的日出比勒阿弗尔的好看。”
终于听到的霍可涵的声音，低沉悦耳的嗓音在风中显得有些缥缈。
莫奈的《日出》就是以勒阿弗尔的一处景色为背景创造的。
小莹脑海里一片空白，全是不可思议。
“你……在哪儿？”
“尼斯。”
尼斯，位于法国东南部地中海沿岸，距离巴黎932公里。
“你不是在巴黎么？”小莹听到自己这样问，还隐约有些害怕。
“现在在尼斯啊。”霍可涵一副“你笨蛋吗”的口吻，然后凶巴巴的说，“好好看日出，老子开了9小时的车！”
海天相接的地方，是一片金红色的灿烂。
日出最璀璨的时间并不长，霍可涵应该是站在海崖上，拍摄角度极好，将周围的异国民风的欧式建筑尽收眼底。
海岸边上的渔船开始行驶，像一幅会动的画卷。
小莹摸着自己的心口，心脏的跳动频率有些失态，最柔软的地方被这个男人的举动所击中。
她为自己的情感世界建起了一座高墙，任凭霍可涵之前如何救了她、护了她，她都能说服自己：
那些事情对霍可涵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对她只是有点兴趣，仅此而已。
然而，他却因为她随口一句喜欢，跨越了932公里，为她拍了比莫奈《日出》更美的日出。
小莹“啊”了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最近研究出一种新的基围虾的烹饪方法，美食博主号上的粉丝反响很不错。
“想我了？”霍可涵笑得很撩人。
小莹没说话，垂眸的时候，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暴露了主人的羞赧。
“你想了，我就回来。”
“没有。”
霍可涵“啧”了声，“你没想，催我回来干什么？”
这人真是……
小莹被磨得没办法，胡乱的点头。
想想想，想你总行了吧！
二十五六的人了，幼稚不幼稚！
海风吹得人神清气爽，熬夜驾车的烦躁因为她的点头而全部消散如烟。
他霍可涵要的从来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