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一定要原谅,林郇只是希望她珍惜。
彤榆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水抿了抿唇,没有讲话。
“我走了。”林郇看了下时间,“等会儿她来了,会亲自跟你道歉了,原不原谅在你。”
“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大度。”彤榆忽然道,“也其实,没有你想的那样在乎。”
她看向林郇,“就算那天真的被别人占了便宜,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和傅一润没有关系,我只是……”
只是什么?
林郇看她。
“我只是在想。”彤榆用力的握住了水杯,手心被烫的隐隐发疼,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她没有来,为什么你也没有来?”
林郇一愣。
“傅一润对我心怀愧疚,所以不敢来见我。”彤榆放下了水杯,“可你,就算是现在,在我看来你也没有任何愧疚,所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直到这个时候,林郇才第一次正视到他和彤榆之间的关系。
他把彤榆当朋友——或许只能是普通朋友,一个认识的人,稍微有些缘分的人。
而不应该是亲密的存在。
可显然彤榆不是这样想的。
她用眼神,在向他控诉。
林郇有些不解,可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最让他心里疑惑的是,他并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
和眼前这个人亲近,似乎……还有一些渴望。
感觉到眼睛有些湿润,彤榆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硬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她有点不太懂自己为什么想要哭。
“对不起。”林郇叹了口气,认真的问道,“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彤榆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其实不想要来这雪地里拍戏。”她道,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无声无息的就流了下来,“这里真的好冷啊……哥哥也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很想他……”
从前彤楼问过她为什么要去娱乐圈,去受这样一份罪,那时候彤榆并不觉得这是在受罪。
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太久了,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尤其是父母过世之后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让彤楼放心不下来。
他像是一个占有欲超强的男人一样,害怕自己的妹妹出去之后受到伤害,于是一直把它关在家里,是保护也是一种……伤害。
他不懂,那种每天待在家里期待着哥哥回来的日子,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孤独。
所以彤榆想要出去。
他们想要伤害的是彤楼的妹妹,那么……不要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就好了吗?
彤榆天真的这样想着,也真的这样做了。
身份限制了她很多,带给了她很多危险,可相对应的,也带给她的有很多便利,就像是上一回,如果那些人知道她是彤楼的妹妹,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敢伸手碰她一下吗?
彤榆觉得自己矫情。
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却有想要吃着身份的红利。
她蹭了蹭林郇的胸膛,心情好了一些。
似乎……温暖了不少。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寒风就这样直接灌了进来,彤榆冷得瑟缩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背着天光与雪色,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倚靠着门框站着,看上去分外单薄。
她脸上带着笑,并没有任何怒气,可笑容看上去一点都不真,就连说出来的话,听着也有几分讽刺。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她笑,“但我明明是掐着点儿来的呀。”
“润润。”林郇道,并没有推开他怀里的彤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彤榆想要解释,可是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傅一润是彤楼的未婚妻,林郇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
那她抱着一个没有身份的情人,有必要和她解释什么吗?
她心里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念头,只是想就这样抱着林郇,凭什么她来了就不能抱!她就不放开!
彤榆脸上的神奇几乎是委屈,她就这样子直勾勾的看着傅一润,不肯放手,不肯退却,不肯认输。
抿了抿唇,傅一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叹了一口气,向她走了过来。
“……”彤榆有点儿慌。
傅一润不会直接动手打她吧?
“不管从哪一方面,我都需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傅一润低下了头,“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对不起。”
彤榆一愣。
她居然真的是来给自己道歉的,这样认真的阵势,她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她从小脾气好,身边的玩伴就算得罪了她,也只是拉着自己的手撒个娇,“我错了嘛,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似乎这样说完,她就不应该再生气了。
可眼前的傅一润不一样,她没有嘻嘻哈哈的妄图用敷衍来带过去。
情不自禁的,彤榆松开了自己环着林郇的手。
“你放心,那些欺负你的人一个都不会好过。”傅一润平静道,“他们仗势欺人,等他们无权无势的时候,你就可以仗着我的势去欺他们了。”
彤榆微微昂首,“你不是要帮我报仇,为什么你不直接解决他们呢?”
“这种事情哪有自己亲自动手来得痛快。”傅一润歪门邪理多的很,她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直接走了过去,很不客气的把她从林郇身边拎了过来,然后自己一下子坐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看那,果然亲自动手就是很爽快!
“……”彤榆总觉得她是在公报私仇。
“你总要学会亲自动上手的。”傅一润扬唇,透着一股不怀好意,“不要当一个好学生,你应该是一个坏宝宝才对呀!”
不然她不黑化,自己怎么完成对付白莲花影后大业?那她的总裁包养生涯是不完整的呀!
“……”彤榆终于琢磨出一点儿不对劲了。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真是弱智。
和傅一润有什么好计较的,刚刚生气,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两个人像是赌了一场气,可是和好的却又悄无声息,没有痕迹。
天色渐晚,傅一润和林郇走出休息室,两个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他们并不着急着下山,今晚有夜戏要拍,是篝火夜谈,傅一润来了兴致,想要看一看。
也因为这个原因,这会儿还挺热闹的,要不是她在赌气,肯定早就已经蹦得上去玩儿起来了。
眼见着几个工作人员拎了几块肉过去,傅一润立刻打算去享受篝火烧烤。
林郇叹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人抵在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