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不知道这事是沈蔚然与碧桐的计策,自然是当了真,一脸震惊的看向碧桐颇为不解:“怎会这样?早上伺候着小姐洗漱的时候还好好的,才过了两三个时辰而已。”
“说来也怪,这种症状就是小姐喝了药之后,我猜想许是最近一直在喝药,所以小姐产生抵触了。”碧桐不时的瞥向彩英,清楚的从彩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喜色。
若说她没有鬼,那她这幅表情可是当真出卖了她,自己的主子身上不爽,她不担心也就罢了,反而露出了一种高兴的神态,想来都不正常。
碧桐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只叹了口气又与翠柳扯了几句闲话便午休了。
整个下午沈蔚然都躲在房间中,为了做戏做全套,她还特意让碧桐去回了老夫人说是身上不爽就不去用晚饭了。
下午趁着彩英在院中洒扫,碧桐将此事原本的告知了翠柳和青杉,二人震惊之余也按照沈蔚然的要求不动声色,只等着晚上出击。
果不其然,夜深时分,彩英从被子里探出了头,轻轻唤了碧桐两声,见没有人回答,她悄声的走出了房间。
夜幕如墨色翻滚,月亮不知何时隐匿到了乌云之后,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没有半点光亮,星子也隐去了身影,只剩下不断涌动的黑色云层。
从外头回来,彩英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正在转身之际,忽然被两个人架住了手臂,她来不及惊呼,一块布已经塞进了她的口中,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断的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碧桐看了她一眼,眸中蕴含着深深的诘责,与翠柳、青杉三人一同将她押到了沈蔚然的房中。
彩英被一下扔到了地上,她抬起头看向沈蔚然,脸上很明显的闪过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在目光接触的时候猛地又移开了头,瑟瑟发抖的缩成了一团。
翠柳在沈蔚然的轮椅后加了个软垫,沈蔚然舒舒服服的靠在上头,唇角带着一抹笑意看向彩英:“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可是害怕了?”
说罢,她向青杉使了个眼色,青杉会意,伸手把她嘴上的布扯了下来。
彩英颤抖着看向沈蔚然,用极为微弱的声音问道:“小姐,奴婢可是犯了错让小姐生气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沈蔚然,眸底流露出一股委屈而天真的样子,沈蔚然摇摇头,这丫头在府中呆的久了,倒是学会了这般手段。
“你在莞亭苑呆了两年多,我自认为对你还算不错,你说呢?”沈蔚然问道。
彩英心虚的咽了口口水,不敢去看沈蔚然的眼睛,低着头道:“是,大小姐待奴婢极好。”
“这话大概并非你的真心吧。”沈蔚然挑眉看她,轻笑一声:“若是你真心觉得我待你好,恐怕就不会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
“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大小姐明示,彩英不明白。”彩英咬着嘴唇,做出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我没有像碧桐口中说的那样虚弱,你是不是很失望?”沈蔚然没有回答她,反而又开始发问。
彩英喘着粗气,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状,说出的话却还是没有任何破绽:“小姐能够健康平安,是奴婢的期盼。”
“是吗?”沈蔚然柔声一笑,可那笑声听在彩英耳中却分外的让她害怕。
“彩英,你应该与碧桐同岁吧,只小了她几个月,今年都十七了,也该是找个人家的时候了,不过我听说你家里父亲病重,还有一个身子也不好的弟弟,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人给你说亲,可是如此?”沈蔚然温柔说道。
彩英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抹震惊,却是不再回话。
沈蔚然知道自己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便继续说道:“你这两年从杂役变成了粗使丫头,做事也算得上勤勉,我本打算着让你去伺候玉然,与青杉一样当个大丫头,但你……”
这话说完,沈蔚然话锋一转,忽然严肃了语气:“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彩英动了动嘴,却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沈蔚然不再说话,知道她的内心此刻并不宁静,便任由她沉默下去,烛火猛地爆开了灯花,发出了噼啪的声响,给这沉闷的气氛更添了几分紧张感。
只是出乎沈蔚然意料的是,彩英还是没有开口承认,她死死的咬着嘴唇,血珠从唇瓣上渗出,她却浑然不觉,就那般直直的跪着,低着头,仿佛一尊雕像。
沈蔚然摇了摇头,示意碧桐将东西拿来。
碧桐手脚利落的将那个染了毒的药锅端来,又捧来了炭火,开始在彩英面前燃烧熬煮起来。
“彩英,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这药锅里熬煮的药就会灌入你的喉咙,到那个时候,即便是你想说,我也不会再听了,自然你到时候有没有命说也还要另说。”沈蔚然盯着燃烧着的正旺的炭火悠悠说道。
那个药锅彩英熟悉的很,就是早上她所看到的那个药锅,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咕噜咕噜的熬煮着药材,她知道药材是没有问题的,可她绝对不可能把那药喝下去,她不能死,还要留着命照顾爹爹和弟弟。
思绪来回翻动,良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彩英猛地匍匐到沈蔚然身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大小姐,是奴婢的错……”
“说说吧,你与陈清菱,晚菊,到底有什么勾当?”沈蔚然让碧桐灭了炭火,把那药锅放到了一旁,盯着药锅问道。
彩英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大小姐,两个月前奴婢失手打碎了老祖宗赏赐的花瓶,碧桐姐姐让奴婢去洒扫湖心亭作为惩罚,奴婢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清菱小姐的,她……她当时赏赐了奴婢一对翡翠玉镯,后来被奴婢典当给爹爹买药了。”
说到此处,彩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继续道:“可突然有一天,晚菊突然来找奴婢想要收回那玉镯,但奴婢早已经换了钱,没有镯子给表小姐,她……她就说若是没有镯子,就得听她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