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然靠在软垫上,脸色还有些许苍白,苏叶竟然会给陈清菱下帖子,这件事倒是让她有点兴趣,只是不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什么,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
“就算是祖母爹爹都知道,可毕竟是裕王侧妃的帖子,他们也只能应允陈清菱前往,如今谢成裕与苏叶已经解除了禁足,我前两日还听云柔公主说起来过,谢成裕与谢成恪走的越发近了,而苏家,自然也开始支持起谢成恪来。”沈蔚然目光沉沉,“这事情倒是越发的好玩起来了。”
“小姐,您还有心情想那些,昨日王爷……”
“碧桐,日后切记,十四王爷便是王爷,与我没有半分瓜葛。”沈蔚然低下头,有星点的泪光在眼中闪动着。
碧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应道:“奴婢知道了。”
“再过几日就是祖母的寿宴了,也不知今年是怎么安排的。”沈蔚然不愿再去想那些伤心事,便转移了话题。
碧桐闻言笑道:“前阵子管家已经开始忙这个事了,今年是老祖宗的五十五寿宴,可是要大办的呢。”
“是啊,祖母平日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碧桐,下午你便把绣花的架子支起来,我要给祖母一个惊喜。”沈蔚然道。
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了几日,沈蔚然一直未曾出府,躲在莞亭苑内为沈赵氏准备着贺礼,这日早上刚用过早饭,管家沈忠便气喘吁吁的来了。
正巧碧桐才把碗筷撤下去,见沈忠这般,打趣着道:“管家伯伯,您这是着急干什么啊?”
“你这小丫头就知道打趣我,大小姐可在?”
“在屋里绣花呢。”
“十四王爷来了,要见大小姐。”
一听沈忠这么说,碧桐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低声说道:“管家伯伯,大小姐前几日可是明白的说过,她不会见十四王爷的,您看……”
“可王爷都找上了门,这大小姐不见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沈忠叹了口气道。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沈蔚然猛地拉开了门,探出一个脑袋来:“你们两个在门口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
碧桐尴尬一笑,忙摆了摆手道:“没事小姐,是……管家找您有事。”
沈蔚然把目光落在沈忠身上问道:“什么事?”
沈忠“啊”了一声,最终还是说道:“大小姐,十四王爷来了。”
一听到这几个字,沈蔚然脸上的笑意立时消失不见,她缩回脑袋,把门打开,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还请管家回了王爷,我抱病在身,不宜面见王爷。”
“这……”
“怎么,管家还有疑义?”沈蔚然道。
沈忠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头:“老奴明白了。”
前厅。
沈振轩正陪着谢瑾寒喝茶,自从沈蔚然拒绝了赐婚之后,沈振轩每每见到谢瑾寒总觉得有些尴尬,如今他亲自找上门来,更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谢瑾寒,依旧是那副模样,静静的喝着茶,等待着沈忠的回复。
很快,沈忠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见谢瑾寒,立时跪了下去。
“管家起身回话吧。”谢瑾寒摆摆手道。
沈忠战战兢兢的起身,低着头道:“十四王爷,大小姐她……大小姐说她抱病在身,实在不宜面见王爷,若是过了病气给王爷就不好了。”
“抱病在身?”谢瑾寒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微冷:“什么病连见面都不成了?”
“这……老奴也不敢过问。”沈忠回道。
谢瑾寒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沉默的沈振轩:“丞相大人,郡主生病管家不知道,您这个做父亲的应该知晓吧?”
沈振轩端着杯子的手一抖,尴尬笑道:“老臣,老臣自然晓得。”
谢瑾寒叹了口气,忽然站了起来:“既是郡主不愿相见,本王在此久留也没有意义,本王便先走了,丞相莫送。”
说完,他便迈开大步走出了前厅,沈振轩盯着他的背影看,不知为何,从他的背影里,他竟看出了一丝凄凉的感觉。
“老爷……”
“此事莫要再说,这其中的隐情也绝非你我能够知晓的,然然不愿说,王爷也不会讲,这两个人哪,当真是冤家!”沈振轩如是说道。
出了丞相府,谢瑾寒只觉得胸中憋闷了满腔的火气,明明他已经放下了身段,已经亲自登门只想问问她到底是为何变成这样,可她竟然连见面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凝香也在此时跟了过来,“王爷留步。”
正在气头之上,听到凝香的声音谢瑾寒猛然驻足:“什么事?”
“王爷,小姐让属下转告给您一句话。”凝香低着头道。
“什么话?”
“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谢瑾寒一愣,喃喃着重复着这句话,良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的朝着吟春楼去了。
进了门,谢瑾寒直奔净叶轩而去,经过这几日明里暗里的调查,柔然与吐蕃在京都的落脚点已经被查明,只等着梁帝的圣旨下来便会出击,黑月家族的事情在藏香阁的帮助下也在逐步的解决着,托雷前阵子还传来了口信,一旦黑月平息,他会亲自前往京都向谢瑾寒道谢。
净叶轩里,赤布达尔正把前几日让音池买来的好酒拿到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开封,便听房门嘭的一声,紧接着就看到谢瑾寒黑着脸走了进来。
“王爷,您来了……”
只是赤布达尔还没等到谢瑾寒的回复,就见他一把扯开了桌上酒坛的封盖,猛地灌了下去。
赤布达尔大惊,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半坛子酒水下肚,谢瑾寒原本白皙的面庞染上了红晕,他抱着酒坛子坐下,目光阴鸷却是一言不发。
他周身散发着极强的冷意,饶是在这酷热的天气里,赤布达尔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寒冷,他轻声道:“王爷,您没事吧?”
谢瑾寒抬了抬眼皮,唇角微微勾起:“坐下陪本王喝酒。”
“王爷……”
只是谢瑾寒没有给赤布达尔说话的机会,伸手将酒坛子放到了他面前:“当真是好酒!”
“王爷,这借酒浇愁,只会愁上加愁,您可是有什么心事?”纵使赤布达尔是个粗糙的汉子,可谢瑾寒这状态,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不对来。
谢瑾寒略抬眼皮看向他,自嘲般笑了笑:“借酒浇愁?”
赤布达尔看着谢瑾寒的样子,伸手把他手中的酒坛子抢了过来:“王爷,您不能这么喝酒,容易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