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间,他似乎真的置身于某家热闹的酒楼,放眼看去全都是人,看得他眼花缭乱,但是很快他眼神就锁定了某个方位,那是一家灯笼铺子,师兄就站在铺子面前挑选着灯笼,看起来像是都喜欢,但是又没钱全部买下。
看了半响,笑着指了一掌金鱼灯笼,让掌柜的拿过来,付了钱后就起身离开。
就在此时,江随流身边有人也跟着他起身,两人交谈了一会指了指远处的花盏跟江随流说了些什么,江随流便笑着跟他一起往远处走去。
沈暮沉僵了片刻,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有人从楼上飞身下来打破了那一幕镜花水月。
“我不去,楼主肯定又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去了,找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换前辈来吧。”那人嘴上嚷嚷着,一脚踹开对面窗翻身入内:“要去你自己去,别带上我。”说完彭的一声砸上窗。
在他身后另外一人也从楼上飞下来,去到二楼一扇门前,径直推开门,就把那人抓了出来:“喝酒喝到失身给了谁都不知道的人没资格拒绝。”
被他抓住的那人十分气愤,却又没办法挣脱开他的手:“闭嘴,你非得每次都嚷嚷得这么众人皆知吗?”
抓人的男子冷哼一声:“我只是好让喜欢你的人清楚,你这人是多么不靠谱,让他们三思而后行。”
另外那人还要争辩,抬头就看见站在五楼窗前的沈暮沉,下意识住嘴,扯了扯前面人的衣袖,前面那人以为他又要使什么小聪明,头也不回的道:“我不会松手的,认命吧。”
“不是啊,不是,你看五楼。”身后那人声音很小声,似乎害怕被人听见似的。
前面那人奇怪的抬头一看,就见沈暮沉站在窗前看着他们:“是他。”
“嗯。”
双方对视良久,还是那人先转头:“走吧。”
沈暮沉下楼时有些走神,忘川楼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他恍惚地从那人身边擦肩而过。
“师弟?”
沈暮沉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去。
江随流站在门内,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身上穿着一身凡间公子哥的华服,表情十分诧异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很快就了然的笑了起来,神情平静温和,眼神像是跨过漫长的岁月长河,有着他读不懂的深沉,沈暮沉只看第一眼就被这样的师兄所蛊惑,这是师兄?
那人右手的折扇轻轻敲着左手心,对他促狭一笑:“要乖啊。”
“师兄?”沈暮沉看着他,江随流却似乎没听到他说话,突然转头看向走廊一侧,笑着应了一声来了,便转身离开,而他的身形也随着那个转身消散在原地,沈暮沉急步上前猛的把门摔得一声巨响,整个一楼院子,空无一人。
沈暮沉神色比刚才更差了几分,隐去身形遁入人潮中往之前师兄所在的方向而去。
江随流正随人流往城中最热闹的高台走去,身边的友人跟他介绍周围好玩的地方,他都一一看过,有什么好玩的,有意思的都收入囊中,跟刚才挑灯笼的样子判若两人,友人十分诧异:“你家中有小孩?”
江随流点头:“家中有一个从不出门的孩子,每次回去都得给他带些东西,莫不然他要恼的。”
“从不出门,可是身体不好?我有认识名医……”
“不。”江随流打断道,“他只是有比出门更重要的事要做。”
“原来如此。”那人见他这么一说,虽然不了解却也就此打住了话题,看得出他是十分心疼那个不出门的孩子,这一路上好玩的都被他扫了个遍。
江随流倒是没这么觉得,看到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于是就通通买下来,师弟喜不喜欢不要紧,他喜欢就好。
就这么到了河岸边,河岸两侧已经挤了不少人,江随流很想飞到天上去,可看着身边一直护着他往里走的友人,也不好这么开溜,毕竟他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他是修道之人。
江随流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欢呼声:“开船喽!”
有亮光从中间河床上发出,如同一道流星飞向天际,在半空中突然崩开,变幻成一只只蝴蝶在整片天空翩翩起舞,在所有人都抬头看天上的时候,江随流手一紧,便被人拽向另外一侧。
片刻间,他就出现在河面上的船屋顶上,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贴了一张隐身符箓。
江随流看着眼前的人都怀疑自己眼花了:“师弟?”
沈暮沉脸色十分不好看:“师兄在外面玩得可开心?”
江随流似乎根本没察觉:“嗯,挺好玩的,你怎么出山门了?要寻什么灵宝吗?在哪?要不要师兄跟你去?”他一张口话就霹雳巴拉往外蹦,一连串疑问句砸向沈暮沉。
沈暮沉有些后悔自己出来得太过于着急,没找好借口,此时只能实话实说:“无事,来找师兄。”
“找我?”江随流更是奇怪了,“找我用传讯铃就好了,怎么这么着急?”
“传讯铃丢了。”沈暮沉露出些许懊恼得表情,江随流看得有些发笑:“就因为传讯铃丢了,你就出来找我了?”
“嗯。”沈暮沉点头。
“哈哈哈。”江随流听到这,大笑,盘腿坐下来,“来都来了,看看江州盛景,盛龙节,听说是江州最热闹的节日之一,我专程在这里等了几月。”
沈暮沉看着天上布出来的幻术,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盘腿在江随流身边坐下:“师兄什么时候回山门?”
江随流满脸笑意的看着周围不断发出欢呼的人群,与天上应接不暇的幻术:“本来打算迟些再回的,看在你出来找我的份上,等盛龙节结束就回。”
沈暮沉得到准确的回答,也就坐在船顶上没再说话,看着江随流跟随热闹的人群发出欢呼,与他们一起拍着手掌,甚至手舞足蹈,笑意从未从脸上卸下来,一时间突然想到了他刚刚看见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