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沈暮沉反问。
泽上玄笑着点头：“自然可以，如你所说，我们都是仰仗你们才得以活过来，自然是要答谢的，这种小事自然是要帮你做到。”
“不过。”泽上玄看着他的手：“你现在已经是渡劫期了？”
“嗯。”沈暮沉道。
泽上玄笑而不语，捡起两件神器在手中掂量：“借我些灵气吧。”
沈暮沉把自身的灵气都度给了泽上玄，只见他用灵气在两件神器上就这么轻轻一带，问道剑与封神笔就冲上天际，无数乌云汇集而来，就在这方世外之地都引来了雷劫。
雷劫层层叠叠的自天上降落在神器身上，直到劈出了金光为止，泽上玄才把神器招回手中，封神笔笔尖收回笔筒之中，只留下笔身，问道剑也在发光，手柄之上出现两个凹槽，一个用来放置笔身，一个是圆形的，看样子是用来放置回溯镜。
泽上玄把剑递回到他手上：“这剑带有灵气，自己会寻找另外一件神器，给你。”
天上的雷劫还在不断落在，每一下子都往泽上玄劈过来，沈暮沉接过剑，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令牌：“这是娑婆令？”
泽上玄看到他手中令牌的时候，瞳孔不自然的收缩被沈暮沉看到眼里，他把令牌收了起来：“看来是了，泽上玄，当初在第一世的时候，你跟师兄说了什么？”
泽上玄笑着摇头：“我可什么都没做……”灵气一下子从他身体中抽走，雷劫突破结界一下子落到他的身上，把泽上玄劈得一下子跪倒在地。
在大殿中的泽炎序立即出来挡下了第二个雷劫，一手护着泽上玄，抬头看向沈暮沉：“你！”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泽上玄拦下来了。
沈暮沉看着被雷劫劈得奄奄一息的泽上玄：“前世是我鬼迷心窍一心只想要飞升上界，是必死的结局，你诱骗于我师兄，让他以自身的道运救我一命，忘川楼号称知晓一切，不就是你在这千百次的轮回中设下的骗局么。”
“师傅在乱世之中独独选择了我跟师兄，其实我只是顺带，气运之子才是重点，我是不是得感谢你跟师傅对师兄还怀有善心，所以才给他留一道生门。”
沈暮沉走到泽上玄面前蹲了下来；“我想了整整十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师兄，一切为什么开始，其实很多事情，一开始就非常简单。”
他的视线落到泽炎序身上，很快又看向泽上玄：“天道之子背弃天道，它曾赠予你的一切，想必都会收回，身为灭世者，通天的灵气怎么可能会留着让你反天道，于是他便因你而亡，东海密境中的尸体是师傅日复一日替你温养的，原因我们也清楚。”
“师兄他跟你一样，也要岱渊从娑婆极地回来。”
沈暮沉说到这面色已经变得十分狰狞：“我们所以为的第一世，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第一世，在第一世中师傅收养了气运之子，想利用气运之子斩断定天神柱与天道的因果，但是你们怎么都没想到，气运之子居然会因为我，而断送了自己性命。”
他的手中捏着两张令牌：“娑婆极地，传说中能够起死回生的圣地，于是我便去了，这其中一张令牌是我的名字，而另外一张就是师兄的名字，其实我跟师兄都是从娑婆极地之中回来的人。”
“所谓的轮回，就是你们这几个超越了天道的神为了你们爱的人制作出来的牢笼，泽上玄！你们耍够了吧！”
他的声音有一丝不轻易让人察觉的颤抖：“就为了这个，你们把我跟师兄当猴耍上千遍，事到如今，你们爱的人回来了，你们满意了！”
“呵呵。”沈暮沉冷笑起来，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但是现在换我不满意了。”
泽上玄所失去的不止是灵气，他像是被一个吸血虫咬住了一般，连无尽生命都感觉被沈暮沉剥夺而去，泽炎序也发现了泽上玄的不对劲，将自身的灵气输送进他的体内。
这下子不仅仅是泽上玄，连泽炎序的灵气都被沈暮沉一并夺去，沈暮沉冷冷的看着他们二人，任由雷劫不断劈到他们身上：“泽上玄，你们说的生机最好能保师兄一命，不然这大泽也做不了多久的世外桃源。”
沈暮沉说完话后就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地上两人一眼。
在他走后，泽炎序已经到了极致，变化出真身护着翅膀下方的泽上玄，无数的摆渡鸟也纷纷赶来，用自己的灵气将雷劫隔开，雷劫整整劈了一天一夜，直到雷劫停下来才把他们二人救出来，那时候泽上玄居然还是睁着眼睛的。
无法想象，一个失去了灵气的凡人，就算是有当初泽炎序给他的无尽寿命，他是怎么熬过这么久的雷劫，连泽炎序都被劈晕了过去，泽上玄却还能从地上爬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泽上玄十分狼狈却面带笑意的看着沈暮沉离开的方向：“你师兄哪有那么好哄骗的。”
众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唯一能明白的人也踏上了寻人的旅途，泽上玄看着那个已经昏过去的人，莫名眼眶一红。
他是天道之子，早些年无法无天惯了，遇见泽炎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哪怕天道要杀他，他都能从容面对，但是这次被沈暮沉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他却莫名想要哭。
他不是觉得自己愧对任何人，而是突然感觉几十万好像有些久，久到再被他这么护一回，他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泽上玄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把泽炎序送回大殿之中，转头看着山脚下那些当初被岱渊救下来的小妖：“封了吧，自即日起，我们便不再踏足九州。”
“那我们就一直呆在这里面吗？”有人问。
泽上玄摇头：“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只不过要等第三个气运之子撞断定天神柱恐怕还要再等几万年，好在这个轮回，在这一世就能完结。”
有人嗯了一声，诧异的问：“这轮回不是楼主你做的吗？”
泽上玄看了过去：“你觉得江随流像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
“不像。”
“那就是了。”
沈暮沉出了大泽就开始寻找回溯镜的下落，若是他估算没错的话，回溯镜子中与山河镜应该类似的效用，山河镜中曾有一个空间，他的某一世就在里面度过，而回溯镜，都有了回溯一说，那么也有可能师兄也会像山河镜中的他一样，被关在里面。
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找到回溯镜，把师兄从里面接出来，他如此坚信着，江随流一定还活着。
尽管他这么坚信着，可是寻找之路依旧漫长，东洲、西州、南州、北洲，甚至连寻常人都会迷失的荒芜之地他都找了一遍，未曾收获任何消息，连他手上这把剑都未曾响过一声。
寻找了第三百年的时候，沈暮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冲到定天神柱之中向神柱起誓，无论如何都不再想要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了，但要去的那天，他遇见一个人。
那是一个稚嫩的少年人，背着一把巨剑出现在他面前，荒芜之地太阳刺眼得连那个人的面容，沈暮沉看到他的时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下。
那少年人看到他，便拱手一拜：“师傅。”
沈暮沉坐在桌子前，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黎……念尘？”
黎念尘已经不再是孩童长相了，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影子，但是稚嫩依旧不减，拜过之后便坐到了沈暮沉面前：“师傅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沈暮沉看了他半响，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的声音引人侧目，黎念尘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师傅，怎么了？”他从未见过师傅如此失态，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沈暮沉笑够才，才摆手问道：“你怎么背着这把剑？”
黎念尘这才知道师傅笑什么，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听师伯讲过他幼时都是背着这种巨剑的，可以磨练心智，回师门的时候发现有一间房子里全是这样的剑，我便也背了一把，这不是师门独有的历练吗？”
沈暮沉笑着点头：“嗯，也就只有师兄才背过这样的剑。”
黎念尘瞪大眼睛：“师傅没有。”见到沈暮沉摇头，他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我以为都一样的。”
沈暮沉笑着看他，像是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你很喜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