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沉抓着江随流的手,模糊不清道:“也许吧。”
江随流安抚他:“不会的,师兄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沈暮沉看了他半响:“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害怕。”
最终两人也没有再说下去,各有各的想法,多说无益。
沙地之中,数百条队伍一字排开,江随流这队因着沈暮沉的缘故,几乎快要被人急爆了。
自荐声不绝于耳,江随流看得眉头皱起,最后还是沈暮沉出来点了两三个人,其他的,还是原来这些人,倒是陈涉轻拽着余听白过来:“原来你不姓黎而是姓沈,气运之子居然是你,我跟你一起,看看我爹爹他们要的气运之子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
沈暮沉看了眼余听白没有拒绝,毕竟余听白的毒功,鼎盛之时这世间没人不让她三分。
若是之前,他绝对不会让这么个危险人物靠近师兄,但既然她的软肋已经这么明显了,不用白不用。
江随流踏在飞剑之上看着地上三人:“走了。”
沈暮沉转身上了江随流的飞剑,所以小队整装待发,时辰一到就飞往荒芜之地深处。
荒芜之地深处,一望无际的黄沙,太阳照射在黄沙之上,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越往深处,队伍越是分散,直到漫天黄沙之中,只有他们这一行人,飞了将近一个月,宋宁身体自从进荒芜之地后就有些不对劲,本以为鬼修不喜欢这种地方的缘故,谁成想这天宋宁已经有些撑不过来了,只感觉浑身发抖,头上有丝丝凉意,他猛的抓住墨寒的手:“要来了。”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墨寒御剑突然脱离队伍往外飞去,江随流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耳边就炸响一声巨雷,轰隆隆的追随墨寒去了,飞剑还没离开他们视线,就被巨雷直接劈掉下去。
江随流立即就要往那边赶去,被沈暮沉抓住:“师兄且慢。”
明眼人都看得出江随流着急,谁都不敢往上面凑,但是沈暮沉却坚定的拦住了江随流:“这雷来得蹊跷,他们突然离开也许是不想误伤什么。”
倒是泽上玄凑了过来:“是啊,这是天问,每个鬼修十年都要走一遭的,无事,宋宁好歹是个几百年的鬼修了,至少也熟练,我们别赶着往上凑,受伤了多不好。”
江随流看向泽上玄:“你怎么知道?”
泽上玄莫名其妙:“他抢过我培元果啊,我特地上了忘川楼问过,不是跟你们说过吗?”
“你当时没说天问。”
泽上玄挠了挠头发:“是吗?那我给你讲讲,鬼修其实是极难成形的,这么些年,我也就只见过宋宁一个鬼修,所以好奇就去问了,忘川楼的说法是,非天才不能修也,修鬼道者怨气冲天被天道所弃,故会降下雷劫,每十年一问,一问为何修鬼道,若情有可原,免死,二问可曾无愧于心,若无愧,免死,三问可悔,若不悔,就劈下八十一道雷劫,若是扛过雷劫不死,便默许鬼修存在。不过每十年都会遭此一轮,直到鬼修死亡或者有愧有悔。”
“有愧有悔之后呢?”沈暮沉问。
“那就是另外的因果了,我当时也问了,忘川楼只是说不存于世,另有去处,永离此界,大概意思就是被天道流放了。”
江随流笑:“有意思,可我偏不信。”
说罢祭出法器就越过沈暮沉飞了过去,直奔滚滚天雷笼罩之处,银白色的长剑直接划破一道,落入雷阵中。
泽上玄目瞪口呆:“你这师兄……好生霸气。”
沈暮沉没空搭理他,抽出问心剑也飞了过去,江随流掏出乾坤器中的各种防御法器,只要有一道雷劫下来,便抛出一件,一件法器一道雷劫,划算得很,反正师傅给的法器都快堆成山了。
一连抛出十几件法器,雷劫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轰隆隆声音不断作响,却不肯再降下雷劫,沈暮沉到的时候就听见江随流在骂街:“你怎么不肯再来了,难不成是怕了我不成,贼老天的,宋宁让着你,还给你脸了不是?”
沈暮沉无奈的拉住江随流:“师兄,剩下的让我来吧。”
江随流却将他护在身后:“你来什么?修为有师兄高么就想在我面前强出头,不给师兄面子?”
“不敢,师兄身上还有伤,不宜……”
江随流眸子突然放大看着沈暮沉身后,倏然拉起沈暮沉就往一侧滚去,一道巨雷直接劈在一旁的地上,劈出一道深深的裂谷,江随流一看立刻就站了起来,从乾坤器掏出一面镜子:“我不信你雷劫进到这不受管束的山河镜中,还有什么办法。”
下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江随流举着镜子迎了上去,才到半空中,江随流只感觉被人撞了下腰,手中山河镜一空,就被人从空中推了下去,沈暮沉接过他手中的镜子放在背上,面对着江随流背顶着山河镜迎上了雷劫。
看着那道身影逐渐远去被天雷覆盖,江随流后悔了,他不该逞自己痛快,他不应该来趟浑水,此事他自己做,是畅快淋漓,可是见沈暮沉做,那是在挖心。
江随流红了眼,手里拿着银色长剑飞上空,修为瞬间暴涨,反手就将第二道将要落下的天雷皮劈开,手持长剑直捣云霄,劫云之中雷电过身,霹雳扒拉在响,江随流硬是凭借手中长剑,将这雷劫硬生生劈散。
劫云散去,天光初显,江随流持长剑站在天光之前,活似下凡天神。
……
“啧。好一身反骨。”
……
天雷落进了山河镜中,并没有对沈暮沉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天雷裹身看着吓人罢了,谁能想到江随流能做到这种程度,没人能想得到,沈暮沉收起山河镜去到江随流伸手,伸手取下他手中的长剑,才发现师兄的手凉得惊人:“师兄,我没事。”
江随流这才回神:“你没事?”
“没事。”
江随流倏的笑起来:“那就好。”
那一瞬间,沈暮沉发疯的想将师兄按倒在这漫天黄沙之中,咬上他的骨头,将他的血肉一寸一寸的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发疯的想,可是他什么都没做,连眼睛都没红一下:“我们下去吧。”
“嗯。”
宋宁在墨寒怀里晕了过去,原本跟普通人一样的血肉已经近乎透明,江随流都不敢细看,墨寒却抱着宋宁站了起来,背后是被雷劫劈得深可见骨的伤口:“多谢江道友。”
江随流摆手,目光却是停留在宋宁尚且完好的脸上:“他这严重吗?”
“无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墨寒答得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心疼,已经见过这样的宋宁十几次了,可是哪一次见,不是痛在他心上,这次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替他挡这一劫,终究还是修为不够。
看着眼前同样年轻的脸,只有此等修为才能在天劫中护住宋宁,可是这么个不世奇才,却让他望尘莫及。
墨寒想什么,沈暮沉没看出来,江随流却是看出来:“他日若我师傅云游回来,我会给你引荐。”
墨寒没想到江随流会说这个,除了道谢之外他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一会说话功夫,其他人就赶了过来,泽上玄一过来,就把手中的丹药瓶掏了出来:“来来啦,嗑药嗑药,一人一颗,不收钱。”
二话不说给宋宁塞了颗培元丹进去才看向他们道:“他没事,就是阴气耗损过多而已,我们今天找个地歇一歇,躺个四五天,就能醒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江随流的武力值,没人敢质疑他的决定,飞了半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江随流又掏出一搜飞船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搜飞船,泽上玄疑道:“沙漠行舟?”
江随流笑:“什么沙漠行舟,来得匆忙没买其他可以住人的法器,唯独我们上次出海还余七八搜飞船,拿来住人刚好。”
泽上玄闭嘴了,其他人却连下巴都没合拢。
“七八搜飞船,这人是多有钱?”
“刚刚直接用剑斩开劫云,我此生从未见过此等修为!”
“气运之子的师兄,哪里会是平庸之辈。”
“他们的门派似乎叫一线天,回头我得打听打听,看他们师门还收不收人了,就这两个不世奇才,就已经够掀翻半个修真界了。”
江随流坐在船沿上看他们说话,听得十分乐呵:“等师傅他回来,我们就会多几个师弟了,人多热闹些。”
沈暮沉看着江随流脸上的笑意,也笑了,说出来的话却让江随流大受打击:“师傅说我是一线天最后一位门徒,他老人家大概是不想再收徒弟了,若是师兄愿意,倒是可以收些徒子徒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