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滥用功能了？”周小粒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是在救人啊，难道你看不到吗？”
可等了半晌，系统都没有再开口。
周小粒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虞千鹤的伤势这么重，只凭她这个主刀大夫的基础判断，就知道他已性命垂危了。系统这么智能，应该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者，是系统判断失误了？
周小粒实在不能死心，片刻之后，她又第二次召唤了宝瓶出来。
依旧是取血的步骤，好在方才已有伤口，她把血再挤压出来一些就是了。
她满心期待地盯着宝瓶。
可片刻之后，那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请宿主不要滥用宝瓶功能，即刻撤销请求。”
唰啦一声脆响，宝瓶连同女声又消失不见了。
周小粒简直要气疯。
这宝瓶难道是要吸干她的血吗？
马车外头，与郑祁渊同行的女子已一路寻了过来。
瞧见郑祁渊身长玉立地守在马车旁边，她的脸色变了变，转眼又恢复如常。
“祁渊，”她面色带着隐忧，“师兄怎么样了？”
郑祁渊却摇了摇头。
女子刚要开口，便听得郑祁渊又道，“还在里头救治，不知是何情况。”
女子一时有些语塞。
半晌才有些尴尬地笑笑，又试探地看向了郑祁渊。
“那女孩能救得了师兄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祁渊，你是认得她吗？”
她有些期待地看着对方，似想听他否定。
可片刻之后，她还是见他点了头。
“是，”郑祁渊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她是我的妻子。”
这话听得女子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马车内的方向。
而周小粒也一字不落地将郑祁渊的话听进了耳里。
妻子？
她隐在黑暗之中，脸上微微地添了几分苦涩。
若是他真的当她是妻子，何以这么久都不曾来找过她？
“可是……”外头的女子似有些不甘心，“她既是……是你的……为何她又跟师兄在一起？方才听那渠武山二公子的话，只怕也是说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好了，”郑祁渊打断了她，“这些容后再说。”
这话成功地制止了女子的疑问，也令周小粒的神思陡然回转。
她猛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了气息微弱的虞千鹤。
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眼下，必须找系统好好谈一谈。
她迟疑了一下，又从指间挤了些血液出来。在宝瓶迅速地吸收了去之后，未说话之前，她先一步开了口。
“你说的……滥用宝瓶功能，是什么意思？”
系统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迟疑了半晌才开口回答。
“在病人不需要救治，或其他人为情况下发生的救治，视为滥用宝瓶功能。”
“他没有不要救治啊！”周小粒有些急切，“他真的伤得很重！”
“请宿主正视系统给出的答案，再行辩解。”系统似乎很严肃。
周小粒呆了。
系统方才都说了什么？
对，说的是不需要救治，或其他人为情况下发生的救治，算是滥用职权。
周小粒努力令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地思考系统的规定。
这么说，系统指的是，这一次是在人为情况下发生的救治了？
可是……
周小粒下意识地看向了虞千鹤惨白的脸。
方才那冷言冰实实在在地打在了他的肩上，也令他伤口崩开，血液喷涌。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一幕，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系统到底有没有正确的是非观？
周小粒一时急得团团转，只恨不能扒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这半吊子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片刻之后，她又安静了下来。
不对。
这系统好歹也陪了她这么久，算是尽心尽责的。在她每次要使用宝瓶的时候，甚至是为郑祁渊治那样的疑难杂症的时候，系统也未曾有过拒绝，全然接受。
那么眼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周小粒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只得从虞千鹤受了刀伤开始想起。
似乎哪一步都没有差错。她在驿站碰见那店家，虞千鹤又碰巧出现在那里，再到替她拦刀，被那店家砍伤……
一切都顺理成章，并无不妥之处。
周小粒皱紧了眉头，眼瞧着虞千鹤似乎就要归西了，她才焦急地又唤出了系统。
“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给这药？”
她甚至做好了决定，哪怕这系统恼她，要即刻离她而去，她也要把这救命的药弄到手。
她可以没有系统，没有宝瓶。
但不能辜负他人的救命之恩。
系统听了她的话，却没有犹豫，似乎早准备好了答案。
“宿主确定强制制造出药物，以供其恢复？”
“是。”周小粒斩钉截铁。
“系统尊重宿主意愿。”
女声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说出的话却令周小粒欣喜若狂。
这么简单，这么痛快的吗？
可刚才……为什么连续取血三次，它都不肯把药给她呢？
“你莫不是有什么要求？”周小粒冷静下来。
“是，”
系统答得很干脆，“宿主违反系统规则，按理当即刻抹杀。”
抹杀？
周小粒有些慌了，“什么是抹杀？”
“抹杀即是将宿主数据清除，令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
周小粒差点跟这系统骂起架来。
这什么恶臭系统？规定都它做，一个不如意，就要把相依为命的宿主抹杀掉？
“系统并不恶臭，请宿主谨慎用词。”
周小粒激灵一下。
她忘了，这系统就存在在她的脑子里。就连平时的沟通，她都可以用意念解决，眼下系统又如何听不到她的想法？
周小粒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虞千鹤。
血虽然止住了，可因方才大量失血，他的身体已有些寒凉，脉压也已减缩。若是再耽搁下去，他就算醒来了，也怕是要成为植物人了。
这个时代的植物人意味着什么，就算不说，周小粒也知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必须妥协。
“好……”她闭了闭眼，有些不甘心地开了口，“就算要抹杀，你也先把药给我，我救了他再说。”
“宿主不会被抹杀，”女声随即说道，“除非宿主一意孤行，不遵守系统给出的条件。”
还有条件？
周小粒有些兴奋。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活着总比死了好，什么条件不条件的，还是保命要紧。
可下一刻，在她听见系统给出的条件之后，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宿主需保持一百名患者身体健康度达到九十五分以上。为宿主时刻自检，系统提供嵌入式双眼探测仪一对，请宿主物尽其用。”
说罢这话，周小粒的面前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四周开始温暖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