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
周小粒的脚步顿了顿，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虽然说这冷言霜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深夜里头，孤男寡女，只怕还是不妥。
“大公子，我……”
周小粒有些迟疑了回了身。
冷言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不起，”他苦笑了一下，“是我太没分寸，冒犯周大夫了，实在对不住。”
他又抬手唤了一个小厮来，“替周大夫掌灯，好生送她回去。”
“是。”
那小厮乖觉地应了声，弓腰便到了周小粒的面前。
周小粒却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自她上了渠武山，就听见过许多关于这冷言霜的事。人人都道冷言霜年轻有为，人又孝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且他不好女色，时年二十五岁都兢兢业业地为渠武山操劳，从未娶亲，人们提起他，就没有不多加称赞的。
那么，她到底又在怕什么？
看着低头不语的冷言霜，周小粒迟疑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
“好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那里夜景不错，我就在那儿陪大公子聊聊吧。”
冷言霜是个聪明人，立时便懂了她的意思。
“好，”他欣喜地朝着下人道，“去取壶好酒来。”
想了想，又体贴地吩咐道，“替周大夫取一壶果酒来，她是女子，不可饮那烈性酒。”
周小粒心中莫名感激。
到了那亭子里，有人陆续地送了果茶糕点来，便退到了大概十米远的位置。
冷言霜替她斟了一杯果酒，又将自己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周大夫，今日我心里很难受，”他的嗓子被烈酒灼哑了些，面上也微微露出苦涩。
周小粒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多少也是理解他的。
“我知道，”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冷言霜，“大公子将令弟关起来，想来也是有苦衷的吧。”
一句话说得冷言霜红了眼眶。
“周大夫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苦笑了一下，“只是，这种不顾亲情与人伦的决定，是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
周小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冷言霜的决定。渠武山毕竟是一方势力，有些事是不必跟人解释的。眼下冷言霜将所有人请上了山，又将山上的财产尽数折份，这其中的内情，她也是不能参透。
“其实，大公子可以不必完全听从老山主的意思……”
周小粒有些委婉地开了口。
冷言霜沉默片刻，“周大夫也这样觉得？只是，这渠武山的一切都归属于我父亲，我实在不能……”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月明星稀，淡淡的月光洒在亭子的每一个角落，将四处都罩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周小粒看着冷言霜一杯一杯地灌酒，到底是忍不住劝说道，
“大公子，您还是少喝些吧……”她咬了咬嘴唇，“这渠武山的一切还要由您做主，若是明日被人知道您喝了酒，只怕还要……”
“还要引起骚乱？”
冷言霜的眸光中露出些许冷意，“周大夫不必担心，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结束？
周小粒有些糊涂地看了看冷言霜，并没太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冷言霜微微地低了头。
“有些事是家事，我也不愿提起，”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言冰……有人拿出了实证，说他就是操纵那些毒物的人……”
果然！
周小粒猛地看向了冷言霜。
“真的是有人举报了二公子？那……那实证是什么？大公子又如何这般轻易相信？”
这问题一直在她心里揣着，她的语气也急了些。
冷言霜深深地看向了她。
“有人暗中来找我……”他顿了顿，“说这几次毒物出现的时候，言冰都在很近的位置瞧着。且那人说……曾在他的住处附近看见过毒物出没。”
就是这样？
周小粒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就算是他的住处附近有那些东西，可也未必是他在操纵的呀。”
“所以……”冷言霜沉静地看向了周小粒，“周大夫是相信舍弟的？”
周小粒有些语塞。
她怎么会相信冷言冰那种娇纵跋扈，目无王法的人？若非在上山时遭他横加阻拦，虞千鹤也不会受那样重的伤，她的系统也不会开启要救一百个人的地狱模式……
糟了……
周小粒突然想起系统的要求，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两日里，她一直在关注渠武山的事，早把系统提出的要求忘得一干二净。系统当时说得明明白白，让她在十五日里保持一百位患者达到百分之九十五的健康度，否则就要将她彻底抹杀掉，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周大夫？”冷言霜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周小粒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开了口，“我当然是不相信他的……”
迟疑一下，她又谨慎道，“大公子是知道的，在我们上山之前，二公子曾经刻意为难过我们，也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只是……”她皱了皱眉，“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在我看来，二公子的面相倒不像是什么十足十的恶人……”
“哦？”
冷言霜的面上看不出半分醉意，“那周大夫看我如何，我像坏人吗？”
“这……”
周小粒有些为难。
“周大夫是觉得我不像好人？”冷言霜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
周小粒却忙摆了摆手，“大公子如此孝顺冷老山主，自然不是坏人。”
“那你为何犹豫？”
周小粒迟疑了一下，只得直言相告。
“大公子问出这样的问题，若是我下意识地否定，未免会让您觉得我太过阿谀奉承，尽捡好听的说。若我称是，又难免觉得违心，因为我觉得大公子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
“哈哈哈……”
冷言霜大笑起来。
周小粒也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冷言霜虽比她大不了几岁，甚至从她前世的年龄来比较的话，她甚至还要年长于他。可不知怎的，他总给她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实在让她很难及时敞开心扉。
也许是因为他是上位者的缘故？
周小粒甚至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周大夫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冷言霜感叹道，“我还从来没有遇见像你这般投缘的女子。”
周小粒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客气两句，便听得冷言霜又开了口。
这句话，吓得她差点栽倒在地上。
“周小粒，你可愿嫁给我，做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