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瞬间顿住。
转头，她望了一眼皇后宫殿的方向。
只可看见高低起伏的宫殿，层层琉璃瓦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座又一座，她看不出哪一座才是自己刚刚去过的冷清无比的地方。
李皇后……
崩了？
心下没有任何起伏，江清月再次抬步。
到了云霞宫，不见燕贺，只看见云妃在院子里浇花。
她口中哼唱着一首不知道什么的曲子，配着她柔婉的声线，很是好听。
“李皇后崩了。”江清月站在云妃身后，“云妃娘娘，您听说了吗？”
“我知道。”云妃站直身子，转过头，巧笑倩兮地看着她，“因为就是我做的啊。”
不得不说，面前这一幕，给江清月造成的冲击力有点儿大。
云妃身上还是那袭白色的云锦罗裙，整个人出尘得仿佛是天上的仙子，她轻柔一笑，阳光在她跟前仿佛都化成了迷蒙的雾，增添了她的仙气。
这样一位女子，用温温柔柔的语调，说出了“我做的啊”这四个字。
“所以我心情大好。”云妃说着，走到另外一边，开始浇着那里的花儿，“月儿，中午想吃什么？”
江清月不答反问：“您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让我的人扮做送饭去的小太监，一刀子，完事。”
……江清月以为会是什么毒酒或者什么的，没想到这么明目张胆。
也是，李皇后现在都这样了，就算是被人给五马分尸了，估计广元帝也不会去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皇上心中会有个大概的。”云妃道，“李皇后可不比吴皇后人缘好，在宫中树敌多着呢。就算皇上来问我，我也会如实相告，他不会怪罪我的。”
广元帝封锁了消息，并未让李皇后崩逝的消息外传。
他只是让人找了一副棺材，听说木质还相当普通，不值几个银子，直接将李皇后装在里边，便弄出去埋了。
连个灵堂都没有设，就和这宫里死了个宫女太监没什么两样。
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爬上了梦寐以求的皇后宝座，最后却落得做什么个下场，也是让人唏嘘感慨。
和云妃用过膳之后，江清月去找了顾辞，和他说了李皇后今日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其实我见到嘉和的第一眼，我便想过她为什么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你面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将她安顿到了广济楼里，这确实是妥帖的办法。”
江清月诚然点头：“现在看来，你是真的很有先见之明。”
“太后？”顾辞想到了那日在慈安宫，太后和自己说的话，忍不住就有些想笑。
一口一个她觉得吴皇后是个好皇后之类的，其实也是虚伪得可怕。
“而且李凌南的确是南疆花仙的徒弟。”江清月道，“若是我们打探不到南疆花仙的下落的话，我们便只能去找李凌南了。”
不管李凌南愿不愿意出手相救，他们总要一试。
顾辞捏了捏眉心，点头：“我再想想。”
“李皇后说那母蛊被人偷走了……”江清月眨了眨眼，“你说是不是李凌南拿走的？或者说是燕稷？但是不对啊，我想不到他们要这玩意有什么动机。”
而且他们如果想要的话，直接明目张胆的要便是了，何必这么悄无声息的偷呢？
“必然不是他们。”顾辞也道，“偷走的一定另有其人。”
“要是引蛊出来的话，是不是一定要得到这母蛊？”
“那自然是。要是一直找不到这母蛊的话，就算南疆花仙在，也没办法引出来。”
江清月有一瞬间的失语。
怎么感觉这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都在很关心顾辞那边，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打探到南疆花仙的下落，但是得到的回话都是：没有。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还是没有找到。
这一个月内，不光顾辞那边忙着找人，江郴这边同样忙忙碌碌。
主要是在忙碌着操练兵马，看广元帝的意思，是要找个时机讨伐淮南王。
啊，人家现在是长顺帝。
阮氏回了将军府，一天到头也见不到江郴的面儿，还过来和江清月抱怨过好几次。
其实江清月知道，阮氏过来是为了见江清枫的。
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被阮氏每次过来的涟涟泪水给感动了，江清枫对他们的态度变了许多。
最起码的，他不再将要杀了他们这句话给挂在嘴边了。
在阮氏的哀求下，江清月将他身上的链子给去了。
阮氏总算和江清枫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拥抱，尽管两人的态度相差有点儿大，阮氏哭得不能自己，江清枫并没有什么表示。
阮氏很想将他带回将军府，但是被江清月给拒绝了。
“就在郡主府里，挺好的。”江清月笑着道，“母亲若是想弟弟的话，来我这里看他便好。等到我和弟弟熟络了，再让他回将军府去陪伴母亲，如何？”
江清月都这么说了，阮氏自然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点头同意了。
阮氏走后，江清月撑着下颌，笑眯眯地看着江清枫露在外边的那一双眼睛：“弟弟？”
江清枫也看向她。
“这都春天了，你这么捂着不难受吗？”江清月指了指他的脑袋，“把这个摘下来吧，以后，你总是要以真面目示人的。”
江清枫放在桌上的手指，蜷了蜷。
“我就是问问，也不逼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江清月现在，俨然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姐姐形象，“只是你这副装扮一天，就一天是崔氏暗卫的形象，这对拉近咱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好啊是不是？”
说着，绣儿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叠衣服。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要不考虑考虑，去换一下？”
江清枫盯着那衣服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江清月以为他的眼睛就要喷出火来将这衣服给烧了的时候，才见他拿着衣服回房了。
没多久，秦宜过来了。
一听说江清月是在等着江清枫换装出来，秦宜的眼睛都亮了。
“总算等到了。”秦宜有些激动地搓搓手，“这一个月，我都抓心挠肺的，想看看你弟弟多好看，我来得可真是时候！”
后边的秦梧撇了撇嘴：“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呢，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江清月好看不代表她弟弟就好看。而且当了这么多年暗卫，说不定脸早让人给划花了。”
秦宜狠狠瞪了秦梧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秦梧“嘁”了一声，没再说话。
秦宜眼睛亮亮地盯着江清枫的房间，目光恨不得穿透那门板，直接看到里边。
许久许久，秦宜等的腿都麻了，那房门才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