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们去看看。”顾辞立刻道。
江清枫点头：“这边。”
几人跟着江清枫到了他所示意的地方，灌木众多杂草横生，但是并未见到他所说的人。
“刚刚就是这里。”江清枫的语气很笃定，“我刚才追人的时候被他的身体绊了一下才发现的。”
几人绕着江清枫示意的地方又找了找，但是并未见到任何尸首。
“这后山放眼望去都一个样儿，你别是记错了吧？”景渊看着江清枫，“你再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就是这里，这棵树上还有我的指印。”江清枫指着旁边的一棵树，“刚才我被他的身体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手掌打在这棵树上借力拍出来的印子，就是这里没错。”
“但是的确没人啊。”景渊的剑在草丛中随意划拉着，“尸体被人带走了？”
“肯定被人带走了。”江清月说。
江清枫又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对，那人除了下巴上一条红线之外，再也没有旁的了。”
顾辞思忖片刻，道：“我们走。”
“不找了？”景渊问。
“不找了。”
上马之后，江清月看着顾辞：“会不会是太后将吴皇后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广元帝，广元帝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所以想要再杀一次吴皇后？”
“不是广元帝。”顾辞的回答很笃定，“如若广元帝知道吴皇后还活着，肯定会来看她，这么些年他对吴皇后的心心念念魂牵梦萦做不得假。已经害得她死过一次了，应当不会再害第二次了。”
“可是身为帝王，最喜欢做的不就是斩草除根吗？”江清月小声分析，“那如若不是广元帝的话，就只能是徐风暖了。”
那人明显有血枭的特征，很可能和崔荇从京城回清河的路上遇到的伏击，是同一拨人。
那群人也是血枭的装扮，让崔荇以为是广元帝对他下了狠手，从而对广元帝怀恨在心。
上次在宫中，她假扮崔紫芙的时候，徐风暖也亲口承认了，崔荇之事，就是她做的，证明她手下的确有人有假扮血枭的能力。
江清枫此时也道：“我和侯爷回清河的时候，路上遇到的也是这批人，他们是皇上的人。”
江清枫并不知道内幕，崔荇说这是广元帝的人，他也便信了。
“兴许不是。”江清月看着他，“或许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江清枫皱眉，“你的意思是当初还得侯爷夫人身死的，不是皇上派的人？侯爷恨错了人？”
“是。”江清月点头，“皇上亲口告诉过我，你们侯爷的事情不是他做的。”
江清枫眼中，闪过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侯爷恨错了人？”他喃喃重复，“原来不是皇上？”
江清月很能理解江清枫现在的心情。他一直都对崔荇忠心耿耿，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 崔荇死了，而且害他的还另有其人，他不震惊才怪。
“是谁！”江清枫愤然问道，“我非要杀了他，以告慰侯爷的在天之灵！”
“现在还不清楚，查清楚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江清月没有现在告诉江清枫的打算，否则依照他的性格，他绝对会单枪匹马杀到庆州去和徐风暖决一死战。
江清枫握着缰绳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绽起，可见他的气愤。
江清月不禁叹了口气，其实能得到江清枫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也是崔荇的福气。
他们下午赶回了之前到达的小县城，在那里修整了一晚，第二天再次上路。
江清月看见江清枫眼下有一团明显的乌青，可见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好好睡。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想着崔荇。
这一路上，比江清月想象中顺利不少，她以为会遇到很多麻烦，其实并没有。
一路向北，虽然现在是盛夏，也能觉出越来越凉快了。
半月之后，早晚之时，身上的单衣已经穿不住了，得多加一段衣服。
“这凉城是这里的边城了。”江清枫说，“再往北便没有城池了，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家，再走几日，就是荒漠，连人家都没有了。”
景渊一听这话，瞬间来兴致了：“你怎么这么了解？你之前来过？”
江清枫点了点头。
“可以啊。”景渊拍了拍江清枫的肩膀，“越是和你小子接触，就越能发现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
在路上这半个多月，几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尤其是这景渊话多，江清枫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爱和他说话，一来二去，江清枫也没之前那么闷了。
“景深盘点一下东西。”顾辞说，“有什么需要补给的我们在凉州补给好，明日辰时上路。”
这凉城虽然是一个县城，但是实在很小，整个京城内只有一条主街，商户其实也没几家。
晚上，用过晚膳之后，江清枫来找了江清月。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江清枫一副命令的语气，停顿几秒，又十分生硬地加了三个字，“好不好？”
江清月正在喝水，差点儿直接喷出来。
“好好好。”她点头。
这么帅气可爱的弟弟提出的要求，她怎么能拒绝呢？
两人出了客栈，江清枫带着江清月钻了几条巷子。
“你要带我去哪里？”江清月问，“你难道想把我卖了？让你亲爱的姐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凄苦地过下半辈子？”
江清枫抱着剑，没搭理她。
“更或者这地方有你心心念念的姑娘？你让我去当个见证人给你俩做媒？”一说出这个想法，江清月眼睛都亮了。
江清枫总算扫了她一眼：“聒噪。”
“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平辈。”
江清月眨了眨眼，一副惊喜的语气：“你都会和我计较这个了？有进步啊。”
江清枫看着江清月，张了张嘴，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清月的场景，以为这是个武艺高强的冷面美人。
怎么在知道他是她弟弟之后，她的画风就变了呢？
江清枫觉得有些头痛。
越走越深，风也越来越大。
这里的风和京城的不一样，这风又冽又干，宛如沙子刮在人脸上一样，生疼。
江清枫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站在她前边给她挡住。
终于在一户人家外边，江清枫停下了。
他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边传来一位老妇的声音：“谁啊？”
“娘，是我。”
江清月一听到江清枫这个回答，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你娘在京城！”她提醒江清枫。
“我知道。”江清枫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这个也是。”
江清月差点人咬断自己的舌头，磕磕巴巴：“丈……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