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花仙突然出声,本来乖乖躺在地上的吴皇后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她平缓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因为脖子被掐住而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顾辞闻言,直接上前扣住了嘉和公主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朝着后边一拽。
嘉和公主立刻反手抓住了顾辞的小臂,指甲在他的小臂处刮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血的气味刺激到了嘉和公主,她一把抓起了顾辞的手臂,开始吸他伤口处冒出来的血珠。
同时她的指甲,还在划他的胳膊,越来越用力,伤口越来越深。
顾辞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一声不吭,抓着嘉和公主的手并未松开。
这一幕在江清月眼中,实在是有些让人惊慌。烛光之下,顾辞胳膊上的伤口显得尤为清楚,触目惊心。
她就要上前,但是被棋仙一把拽住了。
棋仙冲着她摇摇头,并未说话。
江清月只是觉得焦急,看这态势,这嘉和公主是要在顾辞胳膊上划出百八十条的口子,将他身上的血吸干了才算作罢么?
寂静的房间内,嘉和公主吞咽的声音尤为清晰。 每一声,都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她瞪大的双眼中,出现了一抹嗜血一般罕见的猩红。她脸颊出的白嫩肌肤下,有一个明显的红点在快速游走,仿佛是在她的奇经八脉中乱窜,而且越来越红,弄得她整个人愈发的焦躁不安。
南疆花仙将地上的药材完全点燃,口中念起了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良久,才见狂怒的嘉和公主,慢慢安定了下来。
直到她再次完完全全闭上眼睛,顾辞才松开了她。
重新将她放到在地上,因为药材燃烧而突然升高的温度,让他们身上都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
嘉和公主皮肤下的那个红点,移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在她的下颚处消失。
最后一红一白两条虫子,从她的嘴角处爬了出来。
江清月感受到身边的顾辞明显松了一口气,便知道引出来的那条就是噬心蛊的子蛊了。
然后又见那母蛊和方才一样,从吴皇后的嘴角爬了进去。
江清月瞬间提高了警惕,将顾辞朝着后边拽了拽。
她低头,顾辞的胳膊已经被宽大的衣袖掩盖了起来。但是却不难想象这衣袖下边,是怎样惨不忍睹的情形。
这要是吴皇后再来一遍的话,他的胳膊还要不要了?
明显感受到了江清月对自己的袒护,顾辞轻轻勾唇一笑,在她头顶敲了敲。
江清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他温和地笑着,冲自己摇了摇头。
南疆花仙打了个手势,棋仙立刻走过去,用刀子在嘉和公主的心口处划了一道口子,取了些血。
南疆花仙将取出来的血里不知道合了些什么东西,然后从吴皇后的嘴里喂了出去。
才刚刚有焦躁症状的吴皇后并未和刚才的嘉和公主一样发狂,刚刚有了苗头就被压制了下来。
她的皮肤下边同样有一个红点在乱窜,但是速度明显比嘉和公主刚才那个慢了许多。
又过了一会儿,两条虫子同样钻了出来。
那条白色的母蛊一出来,南疆花仙就用一根黑色的针刺入了这条虫子,而另外两条红色的子蛊在挣扎之后,很快就不动了。
南疆花仙将三条虫子重新放回坛子里,继续在火上烧,然后将药材烧成的草灰放进了坛子里,并了无根雪水,继续烧制。
江清月记得景宁的那张纸上写了,等她们醒来的时候,要将这些水喂给她们喝。
地上的药材燃尽之后,南疆花仙才在棋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晚上,她很累,身子都有些站不直了。
小步从房间里出去之后,南疆花仙才哑着嗓子对顾辞道:“接下来就按照我说的,好好守着她们,记住,万不可让任何人惊扰了她们。”
顾辞颔首:“是,多谢前辈。”
南疆花仙摇了摇头,惨然一笑:“不服老是真的不行啊,年岁就在那里摆着……以前干这么点儿事儿,哪儿会这么累呢?”
棋仙牢牢扶着自家师傅,立刻道:“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南疆花仙点头,和棋仙一道出了院子。
刚才这南疆花仙一直背对着他们坐在那里,江清月并未看到她的脸,也不知道她竟然这么累。
她环视了一圈,可以见到这个院子外影影绰绰的威压之势,可见外边的确有不少人守着。
“我们也回去吧。”江清月看着顾辞,“我给你胳膊上的伤口上药。”
顾辞点头:“好。”
他们去了距离几十米处的另外一个稍大的院子里。
彼时,顾辞的属下几人都等在那里,一见到他们回来,立刻站起身,七嘴八舌地问情况怎么样。
“很顺利。”顾辞说,“都别等着了,去休息吧。”
景宁拍了拍胸口,连声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
卿娘也露出了愉悦而温婉的笑容:“这样的话姑娘以后就不用再遭受那样的痛楚了,也省得她天天担惊受怕。”
而景宜则是一眼看见了顾辞白色的衣袖上的点点红色,立刻跑过来,一把拽住了顾辞的胳膊,焦急问道:“世子,您的胳膊怎么了?”
“不碍事。”顾辞将自己的胳膊从景宜手中缓缓抽了出来,“你去打盆水进来。”
“是。”景宜立刻去了。
见其它人都看向自己,顾辞随意摆摆手:“一点儿小伤,不碍事,都散了吧。”
“药呢?”江清月看着他。
景深一听,立刻从柜子里将药箱找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连声道:“世子,属下给您上药。”
“得了吧你。”景渊推了推景深,“郡主在这里呢,用得着你?散了散了。”
说着,他两只手推着景深和景宁,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他冲着顾辞做了一个和尚念经的姿势,希望他还记得白天自己对他的苦口婆心。
坐在桌边,江清月将顾辞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
他的左臂上,已经看不出到底被划出几个血印子了,反正就是一片血肉模糊,还有几条皮肉已经翻了出来,看着实在是触目惊心。
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懒洋洋地靠在软塌上,看着江清月认真的神色。
房门再次打开,景宜端着水盆和毛巾走了进来。
隔得老远一看见顾辞的胳膊竟然是这么一副光景,她大步跑了过来,直接将水盆扔在了桌上,焦急问道:“世子,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弄的?”
顾辞还没有回答,景宜直接将江清月挤到了一边,坐在了她方才的位置上,连声道:“我马上帮您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