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轻轻哼了哼，“那些人好烦。”
“他们欺负我了？”
“他们老是欺负女同学，被我打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他们家长听说爹地的名字就不敢哼声了。”小家伙的声音里有些得意。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比如仗势欺人什么的不太好啊，欧打同学什么的下次要改进什么的。
但一细想，他们两家人给小家伙的言传身教也还可以，不用再刻意扭转他的一些行为。
听她老妈说，她当年上幼儿园干的混仗事多得她一看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就要犯心脏病了，她还真没什么立场去批斗这小家伙。
江一沁于是默默无语了。
小家伙睡了一觉，精神头好多了。
现在正属于特别蹦哒的阶段，“妈咪，我想去找曾爷爷和爷爷。”
“自己能下去吗？”
“能。”
“你可以跟他们说说你在幼儿园的情况。”
“嗯嗯。”小家伙应了一声之后，就滑下床，朝楼下走去。
江一沁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楼下，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平板电脑上，看到沈尉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地址。
江一沁看了之后，给沈尉拨了个电话，“沈队，什么情况？又有案子？”
“嗯，下面的人刚报上来的，你现在正在案发现场的路上，你助理也带过去了。你准备一下。”
江一沁拿起车钥匙，跟程志强和程时远他们匆匆说了一声，就开车离开了。
江一沁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子，发现这里有些眼熟。
随后仔细一想，想起这里是黎文皓他父母的家。
江一沁心里忍不住一紧，把车开了进去。
沈尉已经在警戒线内了，江一沁停车的时候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的尸体。
蜘蛛看到江一沁的车子，走了过来，小声说道：“是副队的父母。”
“通知他了吗？”
“还没有。等你验尸过后再说。”
江一沁点点头，快步朝警戒线里走去。
沈尉和几个刑警队队员在查看现场。
江一沁换上简单的行头，开始初步检查死者尸身，看到两名死者的脖子上都有明显的掐狠，现在已经发紫了。
在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心惊。
江一沁看了半晌，说道：“喉骨被掐断了。”
“喉骨被掐断？”沈尉讶异道。
“确实是。”
“正常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腕力？”
江一沁没回答，反问道：“沈队有什么发现吗？”
“东西被翻乱了，初步推算是入室抢劫被发现后杀人灭口。”
江一沁摇了摇头，“得把尸体先带入局里，这里有监控，回头调取监控录像看看。对了，报警的人是谁？”
“这家的保安。保安目前在片区派出所那里，我已经派人去提他了。”
江一沁看了躺在地上的两名死者，“我晚上能出尸检结果。”
回到局里后，江一沁就钻进手术室里，一直待了三个多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江一沁洗漱过后，在实验室里开始写检测报告。
助理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写的那些内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江法医，怎么会是中毒？不是被掐身亡的吗？”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江一沁边回答边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不时调取她刚才所录入的数据。
写完后，她重新查看了几遍，确定准确无误后才打印出来，盖上她的章。
“你拿过去给主任盖个章。”
江一沁走出实验室后，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见刑警队的灯还亮着，便快步走了过去。
小陈已经下班了，只有蜘蛛在位置上，从蜘蛛的表情看也不像是在工作，更像是在发呆。
蜘蛛听到脚步声，抬头飘了江一沁一眼，闷声道：“保安的口供不太乐观，所有的口供都指向副队。”
“沈队那边什么情况？”
“队长还在反复看监控。”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沈尉出来了，沈尉说道：“得把黎文皓叫过来一趟。蜘蛛，你想办法联系他。”
“直接让他过来不太好吧？”蜘蛛有些犹豫。
“只是配合调查，并不是确定是他。我刚才审问保安和查看黎家的监控，那名保安提供的一条线索是可取的，具体能相信多少，就要看黎文皓了。”沈尉说着，看向江一沁，“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嗯。真正死因是中毒。”
“中毒？喉骨压断是故意为之？”
“时间太接近，无法准确判定究竟是喉骨先断还是死中毒。”江一沁解释道。
一般从理论上分析，人死了之后凶手在尸身上留下的伤痕跟死前留下的伤痕是有差别的。
如果在刚死的人身上留伤，其实并不明显，差别也不大。
因此，她对这一点持保留意见。
“中什么毒？”
“汞超标。”
沈尉和蜘蛛对看了一眼，都沉默了。
江一沁看着两人的表情，说道：“这可能跟黎大海近期公司要被强制破产有关，估计惹了不该惹的人，正好利用黎文皓去找黎大海的这个契机作案。”
“不无可能，当务之急是让黎文皓过来。”
蜘蛛立刻给黎文皓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黎文皓出现在刑警队的办公室内。
从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意外或伤心的表情。
四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沈尉就把黎文皓带入审讯室里。
江一沁和蜘蛛坐在大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蜘蛛说道：“你觉得会是谁故意陷害副队？”
“不知道。你家副队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加起来都能有一个加强连了，想给他使绊子的人应该挺多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说得这么轻松，有没有良心啊？”
“我良心被狗吃了，谢谢。”江一沁没好气道。
蜘蛛被咽得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江一沁懒得理他，沉默地想着这件事背后可能藏着的事情。
首先是江小唯在酒店被人试图带走，然后是黎文皓回黎家，之后黎大海与黄苓就死了。
她不觉得这三者是平白出现的。
这种情况简直是不加掩饰的嫁祸，而且像是等不及了一般，迫不及待地要解决这件事。
江一沁突然问道：“黎文皓是不是明天要回基地了？”
“本来是今晚的飞机。”
“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要执行？”
“我已经离开雪狐大队快两年了，执行任务的事我不太了解。”
“你被踢出来了？”江一沁反射性地问道。
蜘蛛想立马掐死这女人，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可以张口就戳他心口。
“那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随口问问，你爱说不说。”江一沁凉凉道，把蜘蛛气得想咬死她。
蜘蛛怕这个女人再说什么能气死他的话，索性站了起来，出去晃荡了。
江一沁没再继续惹他，从蜘蛛办公桌上拿了一张A4纸，用水性笔在上面写写划划，分析着案子的可能性。
汞这种重金属元素并不容易拿到，都有严格的标识和管控方式，能拿到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让黎文皓背上两条人命，还是延误他回基地的时间？
无论哪一种可能后果都不会太乐观。
江一沁如此想着，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黎文皓和沈尉相继出来，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江一沁相较他们而言，不太有耐性，问道：“能说说是什么情况吗？”
沈尉看了一眼黎文皓，黎文皓说道：“我昨晚确实去过那里，时间也吻合，我停留了大概十五分钟，然后离开。全程没有跟他们有过肢体接触，也没有碰过屋内的东西。”
“当时他们的情绪怎么样？”
“情绪不稳定。”黎文皓回答道，“黄苓的额头上被黎大海砸了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
黎文皓直呼他们的名字时，居然没觉得有任何的别扭和奇怪。
他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明显的嘲讽。
江一沁说道：“我看过尸体，黄苓的额头上并没有伤。”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
沈尉说道：“确实没有伤，我也看过，无论是额头上还是头上都没有伤口，会不会你看错了？”
“我的视力和观察力不亚于你们。要是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也没在大厅里看到烟灰缸？”
“我们确实没看到烟灰缸。那个烟灰缸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你会单独提烟灰缸？”沈尉疑惑道。
“那是黎大海亲手拿烟灰缸砸黄苓的，当时黄苓的血流了大半张脸，我看到之后就离开了。”
“砸到了哪个位置？”
“右边发际线的地方。”
江一沁摇了摇头，“没有伤。”
黎文皓紧抿了唇，说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一沁想了想后，“也许是假发和血包的关系。”
“什么意思？”黎文皓和沈尉同时看向她。
江一沁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搜索了假发，然后把屏幕转给他们看，“我也是最近陪程至煜去片场探班才知道的。现在的假发做得非常的的逼真，发套也不像以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遇到过一位批散头发的女演员，根本看不出她戴的是假发，连头皮都做得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