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沁把手机拿开得老远，笑兮兮地说道：“您老人家终于出现了呀，你从跟了那个什么设计师就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你还贫！你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你！”
“别，你千万别来。我现在可没心情安慰你。”
“安慰你个头，赶紧说地址。”白慕晴估计是真被气炸了，口气很不容置疑。
江一沁摸了摸鼻子约了一个她和白慕晴，以前经常去的商场。
尔后上楼洗澡，换了一身浅色的衣服和嫩黄色的帆布鞋，头发也弄了一个随意又自然的简单发型，对着镜子扯了好几个笑脸，直到笑容看起来没有半分勉强才开车出门。
江一沁到的时候，白慕晴已经到了。
白慕晴眼圈发红地瞪着她，“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打算跟我说了？！”
江一沁没有否认。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种事情又不是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解决。
知道的人越多就让关心她的人越担心，让他们跟她一样挠心搔肺的难受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就像现在这样，白慕晴翘班来安慰她，回去还得跟她的顶头上司装孙子、赔不是，多不值得啊。
白慕晴见江一沁不说话，骂道：“你说你是不是虚荣心作祟？有事的时候都不跟别人说，别人有事的时候，你又屁颠屁颠地伸手帮忙，你让别人以后怎么跟你相处，一直欠着你人情还是怎么的？”
江一沁抢过白慕晴手里的橙汁一口喝了大半杯，还特没形象地打了个嗝，“别急啊，下次我一定给你一个赴汤蹈火的机会。”
“你少来这一套。你都被停职了，我才刚知道。”白慕晴眼圈发红地瞪着江一沁。
“行了行了，别乱想了。我不告诉你不是不把你当朋友，是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程首富现在在处理了，事情会解决的。”江一沁掏出纸巾给白慕晴擦了擦脸。
白慕晴眼圈比之前更红了，用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你以前有抑郁症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你知道吗？让我觉得我是多余的，你过得好的时候，我能得到你给我的帮助。你不好的时候，你就躲起来一个人难受。我心疼你，你知不知道？”
江一沁被白慕晴的那些话，撞得嗓子一片酸涩，“姑奶奶，你别真哭啊。大庭广众之下多丢人，乖啊，别哭了，再哭下去就成大花猫了。又胖又丑还哭得直打嗝的大花猫，多难看啊。”
白慕晴瞪了江一沁一眼，不想理她了。
江一沁跟白慕晴在商场逛了一下午，硬是被白慕晴压着试了几套衣服又被威胁不能自己掏钱，花了白慕晴一万多块钱才被放回来。
她到家的时候，程至煜正坐在客厅里。
程至煜见她脸色还不错，手里还拿着几个纸袋，问道：“逛街了？”
江一沁简单地说了一下跟白慕晴逛街的事，“事情现在有别的进展吗？”
“IP地址的解析已经完成了，涉及的人数众多，目前正跟IP地址所在地的相关部门配合，这两天会有结果了。”
“嗯嗯。”江一沁想了一下说道：“修改死亡报告这方面也得多关注一下，敢再把这件事再抖出来，一定是有专业的人在后面支撑。”
“你的意思是你的那份死亡报告确实可以做文章？”程至煜对此不太了解。
“强行硬扯也不是不能，但非专业人士一般不会这么瞎扯。我们法医鉴定尸体的方法有很多种，在有明显的死亡特征情况下会优先选择最合适该尸体的方法进行鉴定，但方法不是唯一的。就像一道数学题，有很多种解法，你不能说其他解法是错的。”
杜家。
杜房勉强维持表面的不耐烦，看着宁清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程至煜都快欺负到我头上了，你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宁清悠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她掏出手机，“你先看看这个。”
杜房面露疑惑地接过来，点开宁清悠摆在桌面的视频。
那正是程至煜在宁清悠房间里的视频。
杜房看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下程至煜还怎么给嚣张，这个视频发布出去程氏集团和程至煜都会陷入危机，看他还怎么干涉我公司上市？！”
宁清悠冷声提醒，“没到万不得已不能放出去。”
“当然当然，这么重要的视频随随便便就放出去了，多没价值。”杜房边说边把视频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宁清悠没有留意杜房的举动，“接下来你找几个替罪羊，让程至煜的人松懈。确定庭审时间后把修改死亡报告曝出来。”
“你要亲自出面？”
“不会。”宁清悠淡声道。
杜房眼珠转了转，转头对一旁的杜若盈道：“若盈，你陪清悠出去逛逛，别总是闷在家里。”
杜若盈站起来扶着宁清悠起来，“清悠，走吧。我知道有家店刚开业，你整天就几身衣服轮流换，我给你多买几身。”
宁清悠不置可否。
杜房到楼上的书房重新看了几遍视频，越看越高兴，对宁清悠也越来越不屑。
“还以为有多聪明，没想到笨成这个样。你想让我找替罪羊，我可就找了。”
杜房说完，打开微信，找到程至煜的号码，写道：“程总，我刚得到一个有趣的东西，发你看看。”
然后把视频发给程至煜。
程至煜正跟江一沁在吃晚饭，听到手机的提示音，点开微信里的视频。
看清视频的内容时，程至煜登时面若寒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阴鸷与冷意。
江一沁察觉到程至煜的异样，扫了一眼视频，也很快就顿住了，惊呼道：“我没有拍你过敏时的视频啊。”
程至煜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不是你拍的。”
江一沁点点头，仔细看视频里的细节，发现程至煜的衣服也不是她当时看到的居家服，背景也不是程至煜房间里的背景。
“谁拍的？”
程至煜手指紧握成拳，骨节被他用力握得咯咯作响。
程至煜站起来，拿着手机进入书房，拨打杜房的电话。
杜房轻松愉快的声音响起，“程总，怎么样，视频很精彩吧？”
“你从哪里弄来的？”程至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挤出一句话。
“这么秘密的事我不会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查吧。结果一定让程总你大吃一惊的。不过，恕我多句嘴，你查出来又有什么用？你的形象就毁了？”
程至煜听出杜房的言外之意，“杜总究竟想说点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麻烦程总跟相关部门说一声，让我的公司按原计划上市。”
“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程总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明天网上和商界名流全都能看到程总像条狗一样发抖、口吐白沫了！”
程至煜眼底蹿起一阵冷意，“你可以试试看，我不介意我的形象变成什么样？但你最好有心里准备，不论以后视频是不是从你那里流出去的，我都认定是你做的。我会在三个月内让你的盼兴和杜家消失！”
程至煜的语气很轻，尤其是最后一句。
杜房被说得背后一凉，他没料到程至煜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时间不知道程至煜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他知道，他没有因为视频在程至煜那里得到半点好处，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
杜房越想越后怕，暗恼自己的冲动。
他得早点把受贿和诬告江一沁修改死亡报告的事都推到一个替罪羊身上，否则等到程至煜找到他身上，他就三罪并罚。
程至煜绝不可能轻饶他！
程至煜握着手机，目光冰冷地看着已经播放结束的视频上。
不用细看，他就知道那个视频是在哪儿拍的，拍的人是谁？
宁清悠为什么那么做？
她不但拍了下来，还给了杜房，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时，他脑海里想起江一沁之前的推断，宁清悠也参与到了诬告江一沁受贿和修改死亡报告的事情里。
她参与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恨江一沁？
拍下他狼狈的一面，是因为她同样恨他？
程至煜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发现他越来越难以理解宁清悠了。
而宁清悠也变得越来越陌生。
从认识到现在一共五年，他想跟宁清悠走下去，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宁清悠早已变了一个人。
江一沁在下楼等了许久，见程至煜没有下来，便收拾了碗筷。
走到书房前，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敲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江一沁放在床上的平板电脑正传来连接视频的声音，江一沁连忙蹿过去看，发现是冯雪倩女士的视频邀请。
她调整了面部表情，笑意盈盈地按了接受。
冯雪倩、江秋水、江小唯、程时远、洛莹的脸立刻出现在屏幕里，把江一沁吓了一跳，笑道：“您们几位是要拍大合照吗？POSS摆得太专业了。”
冯雪倩说道：“让你和女婿羡慕嫉妒恨个够，这里可漂亮了。你们两个工作不忙就赶紧过来，整天工作多没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