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尉轻笑了几声，直到江一沁喝完牛奶才说道：“准备一下，我们要出趟外勤。”
“好。”江一沁去卫生间把牛奶瓶洗干净了，递回给沈尉。
看瓶子上的标志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牛奶瓶，看样子那包装比里面的牛奶更值钱。
沈尉讶异地看着递过来的牛奶瓶，三秒后才接了过来。
江一沁跟沈尉上了车，江一沁打开笔记本电脑，“是什么情况？”
“多人溺水事件。”
“在海边？”
“公司游泳池。”
江一沁迅速录入信息，“死亡人数和男女比例。”
“5人，都是女性，年龄在程至煜5-35期间。”
江一沁手指微顿。
车子行驶了将近四十分钟，在位于市中心偏西的一座写字楼前停下。
写字楼前已经有警员拉起了警戒线，媒体记者都被阻隔在外。
江一沁和沈尉出示了工作牌，根据同行的指示上到了写字楼的顶层。
五具女性尸体都以被打捞到游泳池边，身上都穿着清凉又暴露的比基尼。
江一沁看了警员们之前拍的照片，五具尸体整齐地仰躺在宽敞的游泳池上。
江一沁皱了皱眉，打开法医箱戴上口罩和手套，仔细检查五具尸体，连私处也没遗漏。
沈尉跟负责人了解五名死者的情况，目光不时停留在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将数据和信息都搜集完毕后，站起来到一边透气。
沈尉朝她走过来，“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明显的溺死症状。沈队应该也发现了，如果是溺水死亡，大部分会呈现趴在水面上的姿势。”
沈尉点头，“按照尸体上尸斑分布的情况看，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到十二点之间，不可能会有整齐排列的状态。”
“嗯。具体的检测报告还需要回局里解剖之后才能出结果。”
江一沁乘坐电梯下楼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朝这边张望。
中年男人看到江一沁时，往江一沁的方向走来，“江法医，你好。案子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江一沁停下脚步问道。
“我的公司在这栋楼里，出了这件事，公司里的员工都人心惶惶，我想让他们安心。”
“抱歉，不是直接当事人案子的事无可奉告。我还有事，先走了。”江一沁说完转身离开。
中年男人被江一沁咽了一下，泄愤般地狠狠踹了旁边的垃圾筒，垃圾筒跟大理石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一沁下午的时间都在处理“多人溺死”的案子，她把重点都写了下来。
还是一些尸体上的证物的实验正在进行，需要时刻关注实验的进展。
江一沁叫姜助理过来，说道：“小姜，今晚你辛苦一下，去实验室观察尸体的配试反应，做个记录。”
“我知道了。江姐，你先回去吧。”
江一沁笑笑，回小公寓洗了个澡就回家了。
经过法医楼前，看到程至煜的车，不由得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婚纱做好了，去试试。”
“我们这种情况还要拍婚纱照？”
“婚礼当天穿。现在去试穿，不合身还有时间改。”
江一沁以为程至煜会直接带她去婚纱店，没想到会先到素食馆。
程至煜点了四菜一汤，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程至煜问道：“今天的案子怎么样？”
江一沁摇了摇头，“我不能回答你。我的工作有保密协议，非涉案人员我不会透漏任何有关案子的消息。”
“你以前跟黎文皓在一起也不说？”程至煜好整以暇地问道。
“他跟我是同一个系统的工作，接手的案子大部分是重合的，我和他交流案子是工作需要。”
程至煜不发一语，江一沁也没说什么。
等菜上齐了之后，就沉默地吃着。
江一沁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不自在，也许明白了她和程至煜不可能会出现假戏真做的情况，她索性也不期待了。
没有哪个女人不期待一份美好的爱情，尤其是之前程至煜跟她之间的互动，她没有一点想歪那是骗人的。
谁不想嫁个被人羡慕嫉妒恨的优质男人。
可不是谁都那么幸运啊。
江一沁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有点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
“菜不合胃口？”
“挺好吃的。”程至煜挑的地方不会差到哪儿去，她就是有些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程至煜见江一沁不再吃，也放下碗筷，起身接江一沁手里的包离开餐馆。
两人到婚纱店的时候还没到八点，婚纱店已经清场，似乎是专门为了接待程至煜。
“程先生、江小姐两位好，是先沟通两人的婚礼理念还是先试衣服？”设计师笑容可掬地问。
“试衣服。”
“好的，请两位稍等。”
设计师示意店里的礼宾将两排衣服推了过来，一排是男装，一排是女装。
程至煜的目光停留在第一件婚纱上的时候，脸色有些铁青。
江一沁留意到程至煜的变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件婚纱。
是裸肩设计的一件鱼尾裙，拖地的鱼尾下摆上镶嵌着近百颗大小均匀的珍珠，不用想就知道价值不菲。
但她不认为那件婚纱对程至煜的意义仅仅是因为它的价格，应该是程至煜为宁清悠准备的婚纱。
江一沁挑选婚纱的时候刻意略过了第一套，很随意地挑了一件做斜肩处理的婚纱，就进试衣间换衣服了。
设计师有些可惜，那件鱼尾裙是他目前最得意的作品，一直没有人能穿出效果。
他见到江一沁时，就觉得她能穿出它不一样的风格和感觉。
可江一沁居然直接忽略了那件婚纱，不由得对江一沁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程至煜也随意挑了一套铁灰色斜纹西装进了试衣间。
江一沁换完装后走出试衣间时，程至煜已经换好了，站在立身镜前由发型师帮他打理头发。
众人听到声音朝江一沁的方向看了过来，程至煜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店里的其他人也满眼惊艳，其中最激动的当属设计师。
他没想到他一件不是特别满意的作品，居然会被穿出这样的效果。
那件婚纱是当年他没钱被迫设计的，不是源自他灵感、也没有精雕细琢的作品，设计出来后也没人能穿得好看过。
但它也不是毫无优点，它的面料是现在最受追棒的冰丝面料。
因此，才被摆到这些价值不一般的婚纱里。
江一沁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不解道：“不合适？那我换其他的。”
“perfect！江小姐，你穿着它很美。你和程先生站到一起，我看看感觉，再给你们设计出更和谐的作品。”
“不用了。”江一沁与程至煜异口同声道。
设计师吃惊地看着两人，完全不知道这一对璧人为什么不接受可以让他们更出彩的服务。
江一沁吐了吐舌，“我觉得这件就挺好的。还有其他衣服要试吗？都拿出来吧，一次性试完。”
设计师嘴角抽了抽，没见过这么敷衍的新娘子。
程至煜扬了扬下巴，“按照她说的办。”
“是。”
接下来江一沁和程至煜分别试了一套中式的古代婚服，一套迎宾的便携式套装，设计师硬是给江一沁做了个发型拍了几十张照片才算完。
从婚纱店出来，江一沁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比上班还累啊。”
“你知道就好。”
“我一直都知道。”江一沁皱了皱鼻子，很自觉地钻进车后座，趴在副驾驶座后看着程至煜，“哎，你跟我说说宁清悠的情况吧。再怎么说我们也要成为合同工夫妻了，要是宁清悠回来误会了你，还影响你们彼此的感情。你跟我说下情况，我到时候还能给你们做个和事佬。”
程至煜看着一脸认真的江一沁，居然没在她脸上看到嫉妒，有点想把这女人的脑子剖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
他要找的就是不干涉他和宁清悠未来的女人，可看到江一沁这么上道，他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你别这么小气啦。宁清悠虽然是你女朋友，她也是我偶像啊。她三年前突然消失，我们都以为她出事了，现在知道她没事，我也很为她高兴。你就满足一下小粉丝对偶像的关心行不行？她是不是受伤了？”
“中了尸毒，现在还没清理干净。”程至煜淡声道。
江一沁沉默，随后问：“蔓延全身了？”
程至煜的回答是踩下油门，车身像离弦的箭一样疾驰在夜里空旷的马路上。
江一沁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看程至煜冷凝的侧脸有了种同病相连的感觉。
第二天，江一沁还没进办公室，就看到主任一脸铁青地站在法医部门口，里面的姜助理给她使了个眼色。
江一沁没看明白那眼色是什么意思，笑兮兮道：“主任，你一大早来揪旷工人员啊？”
主任的脸色没什么好转，从背后掏出一份文件，“你自己好好看看！小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江一沁不明所以地接过主任扔过来的文件，仔细地看了看，脸色蓦地变了。
主任看她的眼神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审视，“我自认为在局里工作了三十年，看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从来没看走眼过。我以为你是个坚守法医的职业操守，坚持维护死者权益的人。可你居然这么回报我的信任！”
那些嫉妒江一沁搭上程家的女人，此时就以看好戏的心情看江一沁，希望她能再出丑一点，要是被程至煜甩了更好。
主任凌厉的目光扫向看热闹的闲杂人等，众人这才一窝蜂地散了。
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江一沁哼一声，愤然地离开。
江一沁在主任离开后，把目光放到姜助理身上，淡声道：“把门关上。”
“江姐……”姜助理一脸畏惧地看着江一沁。
“关上！”
姜助理依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江一沁把文件拍在办公桌上，办公桌上的茶杯被文件扫倒，水泼了出来，打湿了桌面。
姜助理看着滴滴嗒嗒的水滴到地面，不敢动弹。
江一沁打开那份文件，问道：“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记录出这些东西？你一个晚上在实验室里观察了什么？你没及时记下来也没关系，为什么要瞎写？！你知道瞎写会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吗？”
姜助理双膝一软，跪在江一沁面前，“江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一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姜助理会对着她下跪。
她偏过身体，没有受他这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