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老屋。余天浩被打晕后,渐渐苏醒过来,躺在地上,头昏眼花,发现自己和尤大海置身厢房内,房门紧闭。
尤大海昏迷不醒。
余天浩:“游叔叔!”
余天浩一时站不起身,手脚并用,爬到尤大海身边,连连呼唤:“没事吧?快醒醒!”
尤大海没反应。余天浩接连做动作,探对方鼻息、贴耳到对方胸口听心跳,确认人没死。
余天浩唤不醒尤大海,焦虑无措,又想起辛蕊。她在哪里?
余天浩挣扎着爬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门口试图开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住了。
余天浩拍门:“放我们出去!你们把小糖糕弄到哪里去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开门啊!”
余天浩心急如焚,同时也揪心辛蕊的安危。
忽然门开了,门外赫然是辛蕊。
余天浩喜出望外:“小糖糕!!”
余天浩见辛蕊安然无恙完好无缺,又惊又喜。辛蕊却对余天浩不理不睬,神情冷淡。她径直走进厢房,对余天浩视而不见。
余天浩一怔。光头男和几个黑衣人手下随即蜂拥而入,站在辛蕊身后,毕恭毕敬的样子。
余天浩惊疑不定。他亲身经历,刚才光头男这批人还打打杀杀的要对辛蕊不利。可现在这个架势,仿佛她是他们的大佬。
余天浩注视着眼前的辛蕊,整件事令他难以理解。
余天浩开口询问,盼望辛蕊能给他一个解释:“小糖糕?”
辛蕊用最冷漠的表情面对余天浩,慢慢开口:“我不叫小糖糕,我叫辛蕊。我恢复记忆了。”
余天浩十分惊讶。
地下基地。空荡荡的走廊内,守卫甲巡逻而过。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孤单。
李航和方芳缩在走廊某处,是守卫甲的视线死角。
守卫甲一路走向苏、沙的藏身之处。苏、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暴露了。
两人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基地深处传来“砰”一声响。守卫甲受惊回头。
李航反应快,拉着方芳离开藏身之处。两人溜进最近的一间房间,房门带玻璃。
守卫甲转过头来,这扇房门堪堪关上,无声无息。
守卫甲隐约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走到房门前,透过玻璃看里面。
守卫甲见房间里并无异常,不再怀疑,继续沿走廊巡视。
守卫甲离去。
苏、沙分别躲在房门的两侧,避开门上的玻璃。两人放松下来,擦一把冷汗。
李航:“还好有那个怪声转移他注意力!”
方芳:“那是什么声音?”
李航:“不知道。这鬼地方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方芳蹙眉:“嗯,多加小心。”
李航:“咱们这是……进了一个实验室?”
两人定睛打量他们身处的房间。
方芳:“奇怪,这里的实验设备都是完好的,可墙壁、地面、天花板……”
李航:“一塌糊涂啊,简直跟爆炸过一样。”
方芳:“这间屋子里一定出过什么事……”
沙、苏环顾四周,不由自主地感受到恐怖的气氛。李航注意到墙上有监控摄像头,似乎正在拍摄他们。
李航一把拽过方芳,避开摄像头。方芳仔细一看,笑:“没事,已经坏了。拍不到我们。倒是这些设备,让我很担心。都是化工专用的,功率超大。”
李航明白过来:“你是说,这里就是黑衣人团伙的工厂?他们就是用这些设备造出那么多赤潮污染?”
方芳点头:“排污是生产过程中连带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生产什么。”
方芳见桌上有一本账本样的本子,随手翻阅,皱眉道:“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有针对性的线索……”
方芳无心翻看,忽然看到了令她十分震惊的内容,表情凝固。
李航没有注意。他歪着脑袋,打量着那个坏掉的摄像头。
李航:“对了!不管这里出过什么事,反正出事的时候把墙壁炸花了,墙上的监控也炸坏了,对吧?”
方芳看着李航,内心翻腾汹涌,表面平静如常。
李航没发现,兴奋地继续:“所以出事之前还是被监控拍下来了!我们去看监控录像带,也许就能看到当时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航拉着方芳,兴冲冲地走了。
方芳明显带有戒心地跟随李航,悄悄地收起那本账本,随身带着。
荒村厢房。辛蕊说:“我全都想起来了。我和他们早就认识,我们才是一路人。”
余天浩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和这些人是一伙的?他们之前不是还要绑架你?”
辛蕊:“你错了,他们是要接我回去。”
余天浩着急:“他们把游叔叔打成这样,你看不到吗!他们都是坏人啊!”
辛蕊冷酷:“他们是我的家人。”
光头男等人表情得意。
余天浩完全懵了。
余天浩怔怔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辛 蕊:“不关你事。”
余天浩:“那么阿杰呢?黑水呢?这些和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辛蕊:“实话告诉你,尤晓杰已经死了。”
余天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辛蕊逼近一步:“从今以后,你要是敢把黑水的事泄露出去,我就杀了你!”
说到杀人,辛蕊冷淡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面无表情也变成目露凶光,杀人凶手的气场令人信服。余天浩被这样的辛蕊所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杜守故步入厢房。余天浩不认识他。
杜守故对余天浩说:“看你的表情,好像还不愿意相信她真的有本事杀人?实在有趣。看来,她从来没告诉过你,她的血,可是能吸引黑水的哟。”
余天浩一愣。
辛蕊知道杜守故是补刀,但也只能任由他说下去。
杜守故:我可提醒你,关于她的血,她可没有失忆。自从你在渔船遇到她那晚,她就知道,尤晓杰就是因为她才会被黑水卷走的!
余天浩最关键的情感重心就是拯救尤晓杰,此时惊闻辛蕊一直在欺瞒自己,尤晓杰遇害是她造成的。
余天浩:“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
当时当下,辛蕊根本无法否认,只能硬着心肠怼回去。
辛蕊:“没错!如果你还敢追查黑水的事,我随时可以引来黑水,把你们一个个都杀掉!不管是你,还是尤大海,还是张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余天浩要崩溃了:“福仔一直说你有问题,我还一直帮你说话。你,你……”
辛蕊心痛得快要“演”不下去,无法再面对余天浩。
辛蕊对跟班们下令:“我们走!”
辛蕊走到门口,又停住,背对着余天浩。
杜守故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辛蕊为了保住余天浩的命,临走撂出一句最狠的话。
辛蕊:“余天浩,我知道你最爱管闲事,所以再警告你一句,如果这次你不能做到守口如瓶——”
辛蕊转头,再出露出残忍的神情:“我就连你奶奶也一起杀!”
余天浩简直被彻底摧垮了,整个人如坠冰窖。
辛蕊带着杜守故一行人离开。厢房的门重新关上。
余天浩回过神来,发出“啊……!”嘶吼,扑过去狠狠砸门,用力之猛,近乎发泄。
地下基地的监控室。李航推门而入,探头探脑,看到室内的设备、屏幕等。
李航跑到设备面前,毛手毛脚地操作。
李航带着期待自语:“录像、录像……”
方芳跟在李航后面,任由他忙碌,注意力完全没在监控上,而是盯着他,一言不发。
李航操作成功,播放设备转动,屏幕里开始播放监控录像,黑白画面:
没经历过爆炸的地下实验室里,一个穿白大褂的陌生女孩独自工作、做着实验。
另一个白大褂的陌生女孩走了进来,画质模糊,看不清两女具体面容……
事发当时的真实情形:
辛蕊拿着试管,认真做着实验。
辛灵靠近辛蕊,手拿一支针剂。
辛灵高兴:“辛蕊,我把终于血清的样品做好了!“
辛蕊不感兴趣,忙着工作,敷衍一声。
辛灵:“不过测试下来,样品还有很多缺陷。我需要你的帮助。”
辛蕊:“没空。”
辛灵拿掉辛蕊手里的试管,让她面对自己:“帮姐姐一把,好不好?我们一起努力才能完善这个样品,研制出可以治疗赤潮污染的血清成品。”
辛蕊听而不闻,拿回试管,继续工作。
辛灵苦劝:“这回你一定得听我的,污染已经失控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就来不及了。”
辛蕊不耐烦,暂停工作:“你别忘了,集团聘用我们,可不是叫我们对付污染、浪费时间去研制什么抗体血清,我们的工作是研制α试剂!你成天就是污染污染,我都听烦了。我们为什么要去关心污染?我们只需要关心,α试剂是一种高利润的新型催化剂,工业用途广泛,如果能研制成功,将会给集团带来巨额回报。
辛灵:“受聘的时候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期待集团许诺给我们的大笔奖金,我们下半生吃穿不愁。可这些年下来,实验室排放的污染越来越厉害,我上报了好几次,集团也不管,我们身为污染的制造者,总得想想补救的办法吧?”
辛蕊根本不听:“制造α试剂,就是会连带产生赤潮!每一项新技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科研的本质,发展必定伴随着污染。我们管好自己做好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辛灵:“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赤潮污染要是扩散,会造成很多人生病。”
辛蕊:“自私有什么错?我们从小就是孤儿,谁又对我们无私过,谁关心过我们?”
辛灵着急,拿出一张细胞镜下图,要给辛蕊看:“情况真的很严重!你看这里,赤潮藻细胞都出现变异了!再放任不管的话——”
辛蕊:“不管又怎么样?污染和我们无关!”
辛氏姐妹争执时,都没注意到,实验室角落,一个大型仪器的仪表指针不断偏向危险的红区,显示仪器里的压力极限已经快到临界点——
“砰!”一声巨响,仪器突然爆炸。室内顿时灯光全灭,一片漆黑。随即,警铃大响,备用电也紧急启动,室内自动变成红光,一闪一闪,映照出姐妹两人惊慌失措的脸。
辛灵看着辛蕊背后,刚才爆炸的设备废墟突然发生异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诞生了、准备破壳而出。
辛灵大惊:“它要来了!这个给你!”
辛灵抬手就把那支血清样品的针剂打在了辛蕊脖子上。
辛蕊痛得捂住脖子。辛灵焦急地拖着辛蕊,跑向门口。
辛灵:“快跑!快跑!”
设备废墟堆里冒出恐怖的液态未知生物,一团巨大的黑色,气势惊人。
辛氏姐妹惊呼。
未知生物对猎物发起进攻,动作神速,如毒蛇捕食白鼠,扑向辛氏姐妹,吞噬了她们……
监控画面放完,屏幕一片雪花。
李航看完录像,毛骨悚然。他自然不认识影像中的两个女孩。但他看出——
李航:“那个东西!那个怪物!和老林画在墙上的涂鸦一模一样!”
方芳淡淡地:“所以呢?”
李航情绪激动,在屋里无头苍蝇状,试图思考:“所以,所以渔船是遇上了怪物。老林吓疯了,至于老李,老李……”
李航手忙脚乱地指着屏幕:“老李多半和她们一样,被吞掉了!”
李航从设备里抽出录像带:“这盘带子可是重要证据,我们得马上报警!”
方芳冷笑一声:“你别再装了!”
李航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芳甩出账本:“好一个地下工厂,运作高效,设备齐全,供给充足!万三渔业给这里运送的工业原料和日常物资,三年来每一笔都有记录!”
李航震惊了,自己父亲和利通来往的事情竟然被方芳自己发现了。
方芳:“你们苏家就是这里的长期合作伙伴,私下生产高污染的化工产品牟取暴利!你还给我故弄玄虚!你还想骗我多久啊,苏少?!”
此时的李航百口莫辩,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无力地为自己辩解:“你相信我。我爸的事,我从来不管,我也管不着。他平时和什么人做生意,做什么生意,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方芳:“还要狡辩!我之前一说报警你就紧张成那样,你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方芳步步紧逼:“果然被我说中了吧!你知道我早晚要报警,干脆就弄一些装神弄鬼的假象,伪造什么爆炸啊,怪物啊,想把水搅浑,给自己脱罪,对不对?”
李航大急:“我哪来那么大本事!录像里的东西可不是假的……”
眼下,方芳给李航的可信度打了负分,与他有关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可信,因此她并不相信黑水的存在。
方芳:“住口!你和光头根本就是一伙的!树林里撞车是你们串通的苦肉计,煤气也是你故意安排救我的,想骗取我的信任!”
李航:“没有的事!”
方芳根本不听:“你不停接近我,是不是怕我手里还有什么证据没被毁掉?”
李航:“方芳,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的!我,我老实招了吧!我之前真的是局外人,只是前天才偶然听到我爸一点内幕,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合适,就这样。我没有全盘做局!我李航对天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
方芳:“我再也不会信你的鬼话!”
这句话,加上方芳愤怒决绝的脸,让李航感受到“掰了”。他呆若木鸡。
方芳用方建的铁棍指着李航:“我哥是怎么卷进你们的破事的?你们到底把他弄哪儿去了?他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害死了?!”
忽然监控室的门打开了。
黑衣人守卫甲站在门口,张口要叫。
李航一脚飞踹过去。守卫甲被踢倒。李航抓着录像带、拉着方芳跑了出去,在走廊夺命奔逃。一眼望去,走廊前端幽深黑暗,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警铃声。
李航想拉着方芳朝走廊另一端跑:“那边有警铃!我们走这边!”
方芳根本不信,也不愿和李航为伍。
方芳:“事到如今还要装吗?!”
李航想解释,可情况紧急实在无法解释。
李航急迫:“信不信由你!跟我走!”
方芳:“放开我!”
李航拉不动方芳,方芳也挣脱不开李航。一时间两人纠缠不休。方芳狠狠心,膝盖猛抬,撞上李航要害。李航立刻痛得放开方芳,缩在地上嚎叫。方芳瞪李航一眼,独自往走廊前端的黑暗逃去。
李航大叫:“方芳!!”眼睁睁看着方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李航好不容易挣扎起身,正要去追,黑暗里突然跑出来好几个黑衣人。李航只能掉头,跑向走廊另一端。几个黑衣人紧追不舍。
李航拼命逃跑,身后的追兵在不停增加。走廊沿途不停有黑衣人窜出、闻声集合而来,形成庞大的追兵集团,对李航围追堵截。
李航借助地下基地的结构东躲西藏,终于最后还是无路可逃,面前被一道铁门堵住了去路。
李航发现门没上锁,正感侥幸,却又发现此门极其沉重,他一个人一时半刻很难打开。
李航用足全力,门只打开一条缝。
李航听到,身后的黑暗中响起好几个追兵的脚步声。
李航大惊,使出吃奶力气,狼狈不堪,门也只是多打开了一点点。
李航心想今天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忽然远处传来打斗声、呼喝声,接着,追兵们似乎调转了方向。李航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李航松口气。远处又是一阵打斗的动静,其中有一个熟悉的女声“放开我!”
李航失声惊呼:“方芳!”
李航一叫出声就赶紧捂住嘴,悄悄过去观望。
走廊某处,黑衣人守卫甲、乙带领若干个同伴,制服方芳。
方芳:“放开我!你们把我哥交出来!放开我……!”
李航暗中偷看,只见守卫甲、乙一左一右抓住方芳,其他黑衣人跟在后面,一行人押送方芳而去,消失在走廊尽头,也没有追兵再往李航这个方向过来。
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捉,李航心如刀绞,可寡不敌众,不能过去相救。
李航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那盘录像带,牙一咬,一跺脚,回到铁门处,继续用力开门。这回时间充裕,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门终于打开。
李航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门后的黑暗……
荒村厢房。尤大海依然昏迷不醒。
余天浩简直丧失思考能力,似乎连浑身血液都要结冰了,只是不停地砸门,怒吼:“辛蕊!我不会放过你!辛蕊!”
余天浩的拳头砸出了斑斑血迹,让人不忍直视。他的心却比拳更疼。
院子里,辛蕊、杜守故等大部队早已走光了,剩下黑衣人甲、乙留守。黑衣人乙拿着“大哥大”。
余天浩砸门之声传来。黑衣人乙嫌弃:“吵死了!上头怎么还不下命令!”
黑衣人甲被余天浩狠狠踩过手,此时他不停地活动着那只手,神色狠毒,等不及要报复了。
电话响起。黑衣人乙准备接,黑衣人甲迫不及待,一把抢过。
黑衣人甲听完指示,挂机,对黑衣人乙:“确认了,辛蕊博士已经上车。杜先生下令可以善后了!”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杀人灭口。
厢房里,余天浩继续砸门。门突然开了。黑衣人甲手持棍子,余天浩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趴在地,意识清醒,但已痛得无行动能力。
黑衣人乙跟着进屋,带着绳子。
黑衣人甲对地上的余天浩啐一口。
黑衣人甲、乙一起动手,片刻就把余天浩和昏迷的尤大海绑在一起,五花大绑。
余天浩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呻吟,最后还被塞住了嘴。
黑衣人甲、乙将余天浩、尤大海抬到地上的那个洞口旁边。
黑衣人甲故意告诉余天浩:“这是辛蕊博士的临别礼物!”
余天浩听在耳里,万箭穿心。
黑衣人甲乙得意地走了。黑衣人甲打“大哥大”汇报:“报告,搞定!……是,厢房也锁上了。黑水一回巢就会把那一大一小吃掉,他们再也不能开口了!”
地下基地深处。李航一个人在黑暗中拼命奔跑,摔倒也爬起来继续跑,心里呐喊:“方芳,等我!我一定会回去救你的!”
厢房里。尤大海昏迷。余天浩动弹不得,反复挣扎,费劲周折,始终挣不开束缚,只是弄掉了嘴里的布,大声呼唤:“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余天浩喊到嗓子全哑了,还是没有人来。
余天浩艰难地扭头,看尤大海情况。尤大海双眼紧闭,头上是被光头男打出来的血,血流淌在脸上的痕迹都凝固了,无比可怜的惨状。
余天浩声音嘶哑:“游叔叔,你醒醒!游叔叔!”
尤大海没反应。余天浩无计可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不由得回想起张福和他彻底决裂时说的那些话,要是再有人出事怎么办……
余天浩极度后悔,痛苦地流下了眼泪,声音也渐渐小下去:“游叔叔……我非但救不了你儿子,还要拉着你陪葬,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余天浩深深地自责,对辛蕊的恨意也到达了顶点。
岛的另一端,光头男亲自驾车驶入树林。杜守故坐在副驾,横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辛蕊。
辛蕊坐在杜守故后面,看着车窗外的景象,神情复杂。
三人全程无语。
车子开到基地入口前,停车。司机光头男先下了车,打算绕到另一边去给辛、杜开门。这时候“放开我!”之声传来。
光头男回头一看,守卫甲、乙正押着被捉的方芳走出地下。方芳和光头男相见,冤家路窄。方芳极力挣扎,试图用脚去踢光头男。
方芳激动:“打我哥闷棍的人,就是你吧!”
光头男目露凶光。
杜守故下车:“怎么回事?”
黑衣人守卫甲:“报告,她和一个男的闯进了地下。”
杜守故:“男的逃了?”
黑衣人守卫乙:“是,不过他逃不掉,好几个弟兄正在全力追捕他。”
杜守故暗示杀人:“抓到直接处理,不用再请示。”
杜守故说完,亲自给辛蕊开门,请她下车。辛蕊重返故地,恍如隔世。
辛蕊看见了方芳,方芳也看见辛蕊,一惊:“你不是余天浩的表妹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守故冷笑一声:“方芳老师真会开玩笑。这位是辛蕊博士,和余天浩没有一点关系。”
辛蕊听到余天浩的名字,眼神闪过一丝愧疚和不舍。
方芳十分吃惊,还想追问辛蕊。
杜守故对光头男示意:“交给你了。”
光头男突然一把扯住方芳的满头头发,抓在发根处。方芳惨叫呼痛。光头男力气之大,她简直觉得自己头皮都被扯烂了。有光头男亲自出手,守卫甲、乙都乖觉地放开了方芳,只是在她两边随行。
方芳被迫跌跌撞撞跟着光头男走。
光头男把方芳拖进地下入口。守卫甲、乙跟着,四人的身影消失。
入口处。辛蕊被杜守故戳痛心事,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想着余天浩。
荒村厢房。余天浩泪流满面,快要被内心的负罪感压垮。
地上的那个大洞深处,突然传来了可怕的嘶吼声。
余天浩大惊:“游叔叔!黑水要来了!快醒醒!”
嘶吼声接连传来。
余天浩叫不醒尤大海,绝望地、徒劳地挣扎着,再次试图解开自己的绳索,而绳子依然绑得很紧。
余天浩惊慌失措,他知道他和尤大海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