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正色道:“自向子慕去了扶风,便遇上了多次暗杀,不过多是他爹生意上的对头,倒还没见到那边的出现过。”
“还挺沉得住气,”宸王紧了紧身上的轻裘,“也不怕我们把他……”
宸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毕竟是和殿下一起下来历劫的,若是他在这一世,受了什么不该有的伤害,那边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此次离生历劫,那边是因为受了天界的逼迫,才不得不把长右交出来。
长右,也就是现在的向子慕,是上任妖帝——鹿吴名义上的义子,也是鹿吴最器重的徒弟。
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就攀山了鹿吴这可大树,众人只知,把这么个人放在鹿吴身边,迟早会出事。
可是,即便人人都说长右是个灾星,鹿吴却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愈发器重长右。
四十年转瞬而过,长右常伴鹿吴左右,但他并没有给鹿吴带来什么灾祸。
渐渐地,妖界众人也开始怀疑,究竟传言是否为真?
若是真的,为何鹿吴与长右形影不离,竟一点事儿都没有。
若是假的,那么这传言又是从何处而来?
直到有一天,妖界突然传来了鹿吴暴毙而亡的噩耗。
众妖都是心有余悸,纷纷暗自庆幸,幸亏那灾星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与他靠得太近,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后来鹿吴的儿子衡天继位,长右不知所踪。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天帝举兵,攻打妖界,口口声声要妖界把长右交出来,说他是天界司命星君离生的情劫,问他愿不愿意去人间走一趟,了却这段情缘。
吃瓜群众蠢蠢欲动,众所周知,离生是天帝最倚重的人之一,虽说六界之中很少有人见过离生的真正面目,但她的名声却很响亮。
只因她在自己的离生殿里,养了很多的男神仙,天界亦遵循男女有别的礼制,所以,一般男仙殿里的侍奉之人都是男的,而女仙殿里的都是女的,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偏偏离生一意孤行,破了这个规矩,离生殿中的侍奉之人,都是姿色上乘的男仙,因此常常引得女仙流连忘返,有时候,就算是无事可做,天界的女仙也喜欢去离生殿附近转悠。
可据见过离生的人说,她是个非常高冷的人,若你不去搭话,她是理都不会理你的。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传说中的司命星君,不仅不是纵欲过度,脸色苍白,而是面容姣好,矜持高贵,天界的神仙,多的是尸位素餐之人,而离生身上的华贵雍容,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若她都不像个神仙,恐怕天界就没没有人能称的上了。
如此矛盾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情劫?
说出去,谁信?
而且她的情劫,还是妖界大名鼎鼎的灾星——长右,这听起来就更魔幻了,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混到一起去的。
况且,长右不是不知所踪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在妖界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妖帝衡天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听说天帝要让他交出长右,还以百万天兵相逼,他当然是不愿意的。
那天,两界的交界处,围了好多人,有来看戏的,也有来捡漏的,两军交战,最容易遗落一些神兵利器,到时候,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你只要有胆子,隐个身,或者捏个决,小心翼翼地去里面溜一圈,没准儿就能捞到一些好东西。
这事儿,不用费成本,不用冒风险,除了费运气,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好机会。
多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两边打起来了。
妖帝衡天倒是个有骨气的,出来的时候,那气势,叫一个气吞山河,波澜壮阔,就差没直接拿把刀架到天帝脖子上去了。
谁知道,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抢人之战,就在长右的突然出现中结束了。
长右说,他很乐意帮助离生殿下,完成这次的情劫。
衡天也没料到,长右会如此干脆地就答应了。
当时,孟以就在旁边看着,衡天本来已经撸起来的袖子,被他默默地放了下去,然后,他一把抓住了长右的衣领,“你小子,你要是愿意的话,你早说呀,你看看,我给你叫了这么多人出来撑场子,你就给我来这?就这?”
衡天气得浑身发抖,看向长右的目光都冷了许多。
长右无动于衷,他只说,“是我欠她的,我要还。”
可是,孟以有一点想不明白,天帝能这么放心地就把离生给放下去了,不怕两人真因为这次历劫而生了情愫?
这样一来,妖界倒是没什么损失,反正那些人本来就不待见长右,对于天界来说,那就是损失了一员猛将,离生,做为天界的司命星君,是天帝最信任的人,是天帝的左膀右臂,少了她,天界还真得乱一回。
长右这次下来,妖界那边对他虎视眈眈,早就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了,天界这边亦是如此。
离生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把孟以放在向子慕身边,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着这次机会,将长右杀之而后快。
这是离生的情劫,若离生杀了他,历劫便会结束。
可若是别人……那长右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孟以抬头看了一眼平静的宸王,心里的困惑迟迟没有散。
他怎么觉着,这位天帝陛下,也是另有目的呢。
天帝听了孟以的话,不以为然,“我还会怕他们?”
“陛下自然不必怕他们,可是……若是我们这么做了,恐怕会落人口实。”
孟以抬手为他斟了一盏茶,微微笑道:“看来,陛下有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