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花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躲过去了?难道这不是梦?”
珠萝扶额,闲花啊闲花,你还真是个木头啊。
冷灵雨醒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刚推门出去,看到的就是半张脸映着通红的五个指印的冷修远,愤愤地盯着若无其事的闲花,那两个瞳孔里喷出两股截然不同的火气来。
冷灵雨躲到旁观的珠萝身旁,悄声说道:“修远哥哥的脸怎么肿了?”
已经神思清明的珠萝同样低声答道:“郡主,这要说起来,应该算家暴。”
似懂非懂的冷灵雨点点头,继续看戏。
“闲花,你别在那儿给我装聋作哑,你以为你打了本公子这笔账,我能轻易算了吗?”
冷修远捂着已经红肿地不成样子的眼睛,厉声斥问。
这副样子要是让那些红颜知己看到,他辛辛苦苦营造出的英明神武的公子形象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闲花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真的不是梦。”
上次的赌约,虽说是她败了,虽然她也答应相信珠萝的话了,可怎么会是他呢?
冷修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怎么可能是她的良人?
珠萝这丫头,虽说嘴碎的很,整天也不着调儿,却在姻缘一事上算得极准,前几年管家的女儿和送菜的老李的儿子,明明每次见面除了吵就是闹,没一次安生的,最后竟然也喜结连理,还生了两个双胞胎儿子。
每次提起这事儿,珠萝都是一脸骄傲,仿佛在说“我说能成那就绝对能成”,那个得瑟劲儿实在是欠扁得很。
现在想来,珠萝这丫头怕是又算到了什么,知道她定然不信,才提前给她下了套儿。
“闲花知错,请大公子和郡主责罚。”
珠萝很是头疼,闲花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冷灵雨用眼神询问一旁仰头叹息的珠萝,这事儿她连个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天晓得怎么处罚,只见珠萝摇头晃脑的,活像个谗言误国的奸佞臣子,“郡主,闲花以下犯上,当重惩以示告诫,不如就将她打个八十大板,然后逐出王府。”
小郡主收到珠萝的眼神示意,立马点头道:“嗯,我觉得珠萝说的……有道理。你我主仆一场,我就判你五十大板,算全了这份情谊。”
嘴角微颤,闲花仍旧没有多说什么,稽首道:“遵命。”
一只眼睛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的大公子没沉住气,“诶诶诶,等等,怎么就要将她逐出府了?”
闲花继续火上浇油道:“大公子,闲花将您打成这样,您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啊。”
“你给我闭嘴,”珠萝被冷修远这气势吓得噤声,躲到冷灵雨后头,冷修远又道:“姑姑,我,我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冷灵雨两边为难,半晌过后,还是叹了口气,道:“你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珠萝忍不住又探出头来,“闲花,大公子如此照拂你,你可不能忘了人家的大恩大德啊,要不……这两日,你就去大公子那里照料他吧。”
闲花依旧跪着,道:“郡主之令,闲花莫敢不从。”
冷灵雨嘻嘻笑道:“去吧去吧,我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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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子慕一心二用,一边忙着周君子和吴陶陶的事儿,一边还得担心元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不声不响地出现,他总觉得,宸王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是别有居心,可到底有什么居心,他又看不出来。
殊不知,宸王已经在王府乐呵呵地收拾行李了,冷海也在一旁帮忙,“王爷,你这急匆匆地收拾行李,是要到哪儿去啊?”
王爷平时就喜欢在家里种菜浇花,最不喜欢的就是出去乱溜达,怎么这次……
“你是不知道啊,天山那边出了一把琴,叫千寂琴,本王听着很是喜欢,所以想去看看你,听说还搞了一场拍卖会,你记得帮我把银子带够了就行。”
听到“银子”两个字,冷海就肉疼。
说白了,这趟出去就是花银子去的。
“王爷,到那天山路途遥远,我再帮您安排一队人马跟着,免得您这金贵之躯受伤。”
“不用不用。”
这要是让一对人马跟着,他还怎么去天山,总不能真跟凡人一样,一路步行过去吧。
在凡人面前,他得保持宸王的人设不能崩,若是就他一个人,他就能随心所欲地使用灵力了,那到天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王爷,您平时也不是很爱琴,何必非得为了这把琴去跑一趟?”
冷海伺候宸王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咱们的这位宸王是个什么人,他清楚得很,他才不会喜欢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他的“坐隐”之术能如此精湛,那是全靠了与生俱来的天赋,现在又开始搞这些幺蛾子,肯定是居心叵测。
“冷海,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冷海点点头,道:“知道。”
“那就对了,”宸王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冷海一眼,“他要的东西,我一定得先拿到,我要让他跪着来求我。”
他?
“他是谁啊?”冷海愈发觉得宸王变得老神在在了起来,“王爷,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为了把琴与人怄气呢?”
宸王不置可否。
孩子?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对于这些凡人来说,他才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在天界,他这个年纪的,应该叫“青年才俊”。
“对了,把高恩和高泽撤回来吧。”
“撤回来?”冷海皱了皱眉,“王爷,郡主天性贪玩,本就是个不服管教的性子,闲花和珠萝是看不住的,怎么您还让高恩和高泽撤回来?”
“把他们放着有什么用?”宸王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上次去青山村,还不是把人跟丢了。”
冷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宸王一把摁住了肩,“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分寸?这个字从宸王嘴里出来,他还真是不信。
奈何人家是他的主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宸王既然这么做了,总有他的考量,怎么说郡主也是他的女儿,怎么也不能害了她去。
却没见宸王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弱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