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之前放任清漪去找周君子再续前缘,还千方百计地暗示她,只有把阻拦她和周君子的人放到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他们两个才会有重新再来的可能。
但是,冷灵雨被牵扯进来,元遥应该也是没想到的,所以才会急匆匆地回妖界调了人马,连妖帝的命令都不听了,直接就带人杀了过来。
虽然东流觉得,主子挑选的主母确实不错,人长得好看,又是天界的司命星君,对人还没什么架子,要是两人真能在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哪儿能看不出来,主母根本对主子没意思,只要有向子慕在的地方,主母的注意力永远不会放在主子身上。
主子他……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了。
冥王就知道元遥这一趟来得不怀好意,不就是因为冥界偏帮着天界,妖界的人才一直看他们不顺眼,认为冥界只会趋炎附势,攀附权贵,没有一点儿骨气。
可这事儿确实不好办,虽然他把冷灵雨和向子慕好吃好喝地供着,也改变不了冥界失职的事实。
“轰隆——”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黑红的光芒从冥王殿入口处,如同浪潮一般急涌而来,若不是躲得快,所有人都得被震飞出去。
冥王更暴躁了,对着外面的人就是一声厉喝:“干什么!要造反啊!”
外面有人急急地跑进来,顶着半边被烧焦的脸,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说话的时候,嘴皮子抖得不行,“冥……冥王,不好了!”
冥王脸更黑了,“我知道不好了,你倒是说啊。”
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不要说废话。
“有……有人闯进……”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爽朗地笑声打断了,“冥王,别来无恙啊。”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东流不禁站直了身子,连元遥都站了起来。
向子慕盯着为首的那个人怔愣住了,倒是冷灵雨惊喜地喊了一声:“爹爹!”
然后整个人就扑了过去。
他身后跟着孟以和珠萝,两人眼里是不加掩饰的着急,却在看到冷灵雨安然无恙地那一刻,松了一口气。
孟以瞥见了脸色苍白的向子慕,过去扶住了他,“没事吧。”
向子慕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了满脸欣喜的冷灵雨,他动了动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宸王对冷灵雨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转头看向了如石雕般的冥王和巫礼。
他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寂静的大殿里,众人都站在原地没敢动,珠萝默默地走到了冷灵雨身旁,把她带到了一边,这一次,冥界恐怕会有大麻烦了。
巫礼褪去了一贯醉醺醺的姿态,与冥王一同跪下,对着宸王,行了三界之中最大的礼,沉沉的声音在空寂的大殿里回荡,“参见天帝陛下!”
元遥和东流也随着跪了下去。
向子慕被这个称呼震惊到了,可孟以和珠萝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竟然……竟然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如果,他是天帝,那冷灵雨……冷灵雨到底是谁呢?
他做的那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真的……对冷灵雨做过这么残忍的事情吗?
之前元遥仗着在人间,天帝作为宸王,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他,可如今来了冥界,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大殿里静了半晌,终于还是宸王开口打破了沉默,“起来吧,这才多久没见,冥王,你和我,又生疏了不少。”
冥王没说话,心里却在想,生疏什么生疏,我和你熟过吗?
“我今日来呢,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把我的人……给接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元遥听着“我的人”那三个字,就是莫名其妙地不爽。
连向子慕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天帝请便。”冥王的视线一直在冷灵雨身上晃悠,看来传闻果然不假,天帝是真的很看重这个司命星君啊。
他眼巴巴地从天山赶回来,当然不光是为了接冷灵雨回去,他还要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那个打开冥界的人呢,麻烦冥王让我见一见。”
宸王说话客客气气的,可冥王听着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个人根本就没找到,让他现在去哪儿找人,“天帝陛下,此次确实是我的失误,这个人……至今下落未明。”
“下落未明?”宸王抬眼看住了他,“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哦,大概是我没说清楚,我说的那个人……好像是叫……石囚吧。”
巫礼一听到石囚的名字,就慌忙抬了眼,却正好与宸王的视线碰在了一起,就听到那位尊贵的天帝陛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在人间多年,似乎做了不少事,这一次,我是特地来见他的。”
石囚罔顾他人命数,为了自己的私心,杀害了不少人,可巫礼明白,那些人确实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比如那个要害死儿子的爹,再比如为了一己私欲而杀了无礼的四海修士。
可石囚犯错了,切切实实地犯错了,那些人,本不应该死在他的手下,那些害得他一生漂泊,无父无母的人,他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天帝清楚地发现巫礼愣住了神,有意思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梦神能有喝醉之外的表情,看来,离生当初随意做的决定是对了。
“冥王,还不动手?”
天帝像是等急了,又催促了一句。
巫礼迈不动脚,冥王也知道他的想法,他与巫礼交好多年,也看不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天帝陛下,石囚已经被我押入万骨池了,想来,让他在里面呆个五百年,他一定会醒悟的。”
“他醒悟了?就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你这个冥王当久了,倒是越发地心慈手软了。”
天帝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就算冥王有心徇私,也徇私不了了。
让石囚呆在万骨池,虽说痛苦,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但若是交到天界的人手里,那他的生死,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