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里面向来关押着最十恶不赦的犯人。
刚进去,便闻见一股子腐烂血腥的味道。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袁建坐在老虎凳上,他浑身都是鲜血,赤着上半身,发丝凌乱,已经昏过去了。
被绑在老虎凳上的袁建想必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大理寺少卿郑直参见皇上。”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跪在地上。
虞清绝看着这个男人长得普通,但是开口起来却让人有一种油头的感觉,很不舒服。
“起来吧,朕今日只是来看这审问的流程罢了。”
郑直立马站起来,低着头道:“皇上您请好。”
郑直找人提来了一桶水,直接淋在了袁建的头上。
袁建被冷水从头到脚的淋湿,身上的痛楚立刻发作了起来。
即便是极力忍住,但是鼻子和嘴里还是忍不住哼出声来。
老虎凳和身上的伤口太疼。
“本官问你,你是否知道王府内藏匿龙袍的事情?”郑直坐在前面的案桌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袁建。
袁建正想说不知道的时候,眼角扫到了虞清绝和赵子尘。
那个女人…
袁建突然情绪激动的说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藏匿龙袍这件事情…”
郑直眼眸一亮,欣喜的看着袁建。
这个人,连续盘问了两天,简直是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如今竟然松了口。
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这让他可以在新帝面前可以好好的表现一把了!
“快说,你知道什么内情,是不是赵王爷早就有造反的意图了?还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全部给本王说出来!”
袁建冷笑一声,然后微微的说道:“对,没错,藏匿龙袍这件事情,确实是王府的人做的,这个人就是……”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虞清绝,声音既然粗暴又满含着愠怒道:“这个人就是王妃,就是王妃和皇后勾结在赵王府里面放置了龙袍!然后再贼喊捉贼!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个女人抓起来,为什么不把这个女人抓进宗人府?”
虞清绝看着袁建愤怒的眼神,她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洗不白了,袁建定然是已经肯定了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现在她无论如何解释也没用。
旁边的赵子尘呵斥一声道:“放肆,朕的女人也岂能容你这种奴才指指点点!”
郑直立马拿起旁边的马鞭直直的抽到了袁建的身上。
马鞭打过的每个地方便出现一道狰狞而又狭长的血痕。
袁建没有说话,而是愤恨的,死死的看着虞清绝。
虞清绝走上前,护住袁建。
郑直差一点没有刹住车。
“皇上,这…”
赵子尘淡然如斯的说道:“你先出去。”
郑直点了点头,立马点头哈腰的走了出去。
“这些日子以来,我在府内的所作所为,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为何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必要和皇后联手,我在府内吃好喝好,袁建,你跟随我的时间那么长,难道,难道你就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吗?”
虞清绝尽力的在袁建的面前比划一番,但是。
但是不管她比划的有多么用力,袁建根本就不看,虞清绝凑上去他就闭眼。
只重重的喘着粗气。
虞清绝不能说话,袁建不看她比划,这彻底让虞清绝失去了任何解释的机会。
赵子尘看着小哑巴在旁边焦虑的比划而对方根本不买账的样子,心中有些隐隐作疼。
但是,他赵子尘如今登基皇位,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幸福谋划一番。
母后一定不会放过赵子尘,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了这一代,加上父皇的偏爱,赵子痕这是必死无疑,他不可能让小哑巴去陪葬,如今他都已经把皇权送给了母后,更不可能让小哑巴有任何事情。
虞清绝比划的手都累了,却没有停下来。
没有任何一次比这一次更为疲软,虞清绝突然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说话。
最终,在袁建依然闭目养神的情况下,虞清绝停止了比划。
大抵是感觉到了那个女人不再试图解释的时候,袁建才睁开眼睛,笑道:“奴才这不过只是贱命一条,只是可怜我家王爷,王爷对你那般真心,你却用这种方式回报,你和皇后,以及皇上蛇鼠一窝,如今不要再此装可怜了。”
虞清绝原本想去见赵子痕,然后试图解释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下全天下的人大概都不会相信她这么一个人吧。
她有前科,前脚死活嫁给赵子痕,后脚揭发赵子痕。
这一切的前因造就了后果,这种情况之下,到底又有谁来听你的解释呢?
现在她去急着和赵子痕解释也没有用。
即便是赵子痕相信她,那又如何?现在最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把赵子痕给救出来,而不是坐以待毙。
“你们如何才会放过王爷?”虞清绝站在大理寺的门口对着赵子尘比划。
赵子尘勾唇道:“这是母妃的决定,朕也没有权利去改变什么,但是朕可以明确,只要子痕肯交出虎符,那么子痕就会平安。”
虞清绝眸光犀利的看着赵子尘,冷冷的比划:“你们说的话,谁会相信?没人会相信,如今你是皇帝,你母后是太后,你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等到王爷交出了虎符,你们岂不是更好杀了他?他手中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更是如了你们意?而你们现在不正是在这么做么?”
赵子尘负手而立,直直的盯着虞清绝,淡然如斯的说道:“朕敢以朕的皇位起誓,倘若欺瞒你的话,朕就会失去这个皇位,朕就问你这一次,如果你去开口让赵子痕把虎符交出来的话,那么王府就会少死许多人,而且看这目前的架势,袁建的性命可能在这几日之后便会折磨致死。”
虞清绝狠狠的咬住下唇。
“你以为我是那种心怀苍生的人吗?我告诉你,赵子尘,我没有高尚的节操,我也不会轻易被你们说出来的话给蒙蔽,我自然也知道你救我不过是因为你喜欢我而已,这些我都懂,但是,对不起,我的心里只有赵子痕,我不想和你有太多的拉扯,倘若赵子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然会追随,这里没有什么我值得留念的。”
虞清绝每比划一个字都如同亲口所说出来的那般,铿锵有力。
赵子尘看着如此坚决的虞清绝,他纵然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机会,可是,哪怕只是把握住一秒,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眼下天下就在眼前,他不信,得不到小哑巴。
“朕知道你不心怀苍生,那是救世主该做的事情,所以,你救的是赵子痕,你知道他即便是不交出虎符,等到太后的耐心一用完的话,赵子痕最后的下场也会很惨,所以,如果你拿到虎符的话,朕一定可以保子痕一命。”
这虎符是子痕命的突破口。
看着虞清绝犹豫不决,赵子尘微微的说道:“朕给你一日的思考时间,你切不要思考的太久,到时候免得袁建出了什么事情,再后悔你又来不及了。”
虞清绝知道,如果自己拿到了虎符的话,那么赵子痕的命就相当于交由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