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使者进京,皇上下旨各宫嫔妃准备一下,三日后宴请使者。
尤其是归燕阁,因卓美人就是南疆人。
收到这个消息时,卓美人一时间有些懵了,她并没有收到消息,这突如其来的使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若光是使者还罢了,宫中如今都传开了,说是使者进贡了极品毒虫。
还声明这毒虫可治百病,尤其是一些古怪病症,更有奇效。
归燕阁中,卓美人抓着九儿的手腕,道:“九儿,你去打探一下,这消息可属实。”
九儿见她真的慌了,便知此事非同小可,哪里还敢耽搁,便速速去了。
她状似闲聊般,问了许多嬷嬷婢女,将得到的消息尽数回禀给了卓美人。
“美人,这可如何是好?那毒虫真如此厉害?那伶贵妃岂不是会被治好了。”
听了九儿的话,卓美人脸色越发难看,她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布了局,下了蛊,决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翌日,众位娘娘齐聚凤安宫,云伶执掌六宫,便将她们都传唤过来。
众人着实对那毒虫好奇,良嫔问道:“娘娘,那毒虫长什么样子?可是特别可怕?”
云伶笑答:“本妃也不知,只是听说若用作毒,无药可解,若是用作医,可治百病。”
“如此厉害,那伶贵妃的病,可不就有救了。”
“对呀,娘娘如今生了怪病,这进贡来的可正好。”
“娘娘本就得皇上宠爱,身子一好,相信皇上也会高兴的。”
这些妃子话里话外,仿佛真的为云伶感到高兴。
但云伶却从中听出了嫉妒不甘等情绪,她一笑而过,并不在意,目光转向卓美人道:“卓美人,你来自南疆,待两日后宴会,需得盛装出席才行。”
“臣妾知晓了。”卓美人应下,好奇般问道:“娘娘可见过那毒虫,真如此神奇吗?”
云伶淡淡道:“卓美人也来自南疆,对毒虫之类,应该很熟悉。”
一句话便将卓美人堵了回去,她干笑了一声:“娘娘有所不知,臣妾乃一介女流,最是怕这些了。”
“是吗。”云伶略微挑眉,反问道:“本妃看你那日抓蛐蛐,胆子可是不小。”
卓美人笑了笑,心烦意乱的,便不再来口。
许梦瑶看着她们唇枪舌战,待无人说话了,才面容冷冷道:“贵妃还有事吗,若无事,本妃就回明月阁了。”
云伶笑着颔首,在她之后良嫔也福身后离去。
回到归燕阁的卓美人,修书一封送出了宫,今日并未从云伶口中得到什么,她心有不安,便让手下人调查一下。
南疆为何突然进贡,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文一直派人盯着,在信送出去的第一时间试图拦截下来。
可卓美人有她自己的送信方法,信件出宫之后,连同送信的人都不见了。
林文便知,想要拦截信件是不可能的,他回了府,去了暗牢。
昏暗的地下暗牢中,几名男子被铁链锁着,吊在半空。
皆是奄奄一息,满身伤痕,血迹干涸后再次流下,如此反复,他们的身上都有厚厚一层深红。
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林文面不改色的走到近前,道:“卓美人送出宫的信去了哪里?”
他说完,便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林文也不着急,转身从炭盆里拿出一块散发着热气的烙铁,还有嘶嘶的声音。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说的话……”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略带几分好奇问道:“吃过猴脑吗?”
几个仿佛死了的男子,忽然几不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林文满意地笑了,悠悠道:“我不喜欢吃,不过如果是人脑,可以试试看。”
他清晰的看到几人有些瑟瑟发抖了。
放下烙铁,拍了拍手,进来两名黑衣男子,林文指着最右边被吊起来的人:“把他放下来。”
那人一开始还硬撑着,可当刀子在头顶划过时,他终于撑不下去了,彻底崩溃:“我说,我说。”
用刑已久,各种刑罚下来,他的嗓音毁了,声音难听到了极点。
林文却仿若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笑得轻柔:“乖,早说就好了。”
“卓美人的信会有人送到城外的林中,从林子的第一棵树开始数起,直到两百零一颗树时,有一个隐秘的石洞。”
林文拍了拍手,心情甚好:“将他绑回去吧,如果你说谎的话,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暗牢。
回到书房,他亲自带人去了城外唯一的一片林子,也就是上回他来接方钰和圣女的地方。
按照犯人所说,他果然在石洞里找到了那封信。
拿回了客栈,方钰知道以后,不由叹息:“如此隐秘的地方,若非他们告知,我们怎么也不会找到。”
林文轻笑一声:“如此可怜,这个女人绝非善类。”
他看着信上的内容,简单做了回复,然后又悄悄放回了石洞,派人盯着林子入口。
果然在夜晚来临时,一个一身黑衣,轻功了得,如同鬼魅的男子进了林子,不过片刻又飞身而出。
直奔皇宫。
卓美人收到信以后,才知道是真的南疆进贡,怒的摔了杯盏。
九儿道:“美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卓美人周身都散发着阴森的气势,头也不回的道:“宴会……看来,必须动手了。”
“美人要现在动手吗?”
卓美人揉了揉眉心,总觉得哪里被忽略了:“我总觉得,这里很是不安宁。”
她捂着胸口,似有所感。
九儿不解:“美人是察觉到了什么?”
卓美人深吸了一口气,抚摸着手腕,陷入沉思。
如今看来,她必须实行那一步了。
“九儿,你去门外,看着点,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她面色凝重,九儿不解其意,却不敢犹豫,走了出去关了上门。”
卓美人坐在软榻上,咬破了中指,挤出一滴血液,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她这是心尖血。
滴在了左手腕上,很快从臂弯处的皮肤开始蠕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再爬。
爬到手腕处破皮而出,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那黑蛊一出来,就被卓美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起来。
随后她将一个小瓷瓶拿了出来,倒出一些粉末,洒在黑蛊身上。
黑蛊不停蠕动,似乎十分痛苦。
原先有拇指大小的黑蛊,逐渐缩小,就连通体浓郁的黑都仿佛消散不少。
卓美人这一连串动作做的干脆利索,然而脸色却十分苍白,额角打滴的汗水落下,显然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待黑蛊安静下来后,卓美人轻轻一笑,吐出两个字:“成了。”
而明月阁中的许梦瑶,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攸的哀嚎一声。
将许嬷嬷和剪秋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冲过去时,许梦瑶吐了一口黑血,便晕过去了。
“去请御医!快请御医!”
然而不等剪秋,许梦瑶便醒了,把剪秋都看愣了。
她丝毫没有异样。脸色也十分红润。
许嬷嬷道:“娘娘,您怎么样?”
许梦瑶一脸莫名:“我没事,方才就是忽然心口痛,这会儿已经好了。”
许嬷嬷和剪秋面面相觑,却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安宫。
桃叶进殿,道:“娘娘,九里公公派人说,皇上往这边来了,可要摆膳?”
“嗯,摆膳吧。”
云伶坐在桌旁等景南浔,他刚一进来,瞧见她,面上便露出一抹笑意:“爱妃,今日身子如何?”
云伶站起身,淡笑着就要回答,却忽然一顿。
景南浔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捂住胸口,然后呕出了一口鲜血。
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殿中众人都吓住了。
“爱妃!”景南浔冲了上去,将她搂到怀中,却见她偏头又是一大口鲜血,他的手都有些哆嗦了:“你怎么了,你哪里疼,啊?你别吓我。”
云伶目光有些茫然,她不觉得疼,只是觉得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然后一张口便是一口一口的鲜血。
那艳红的血腥将她整个人覆盖。
她抬手想要摸摸他的面庞,想道一句无事,然终是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景南浔慌忙叫了御医,可他心里清楚,没有任何作用。
御医治不了她,一直都是。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昏睡着,眼看着她的头发由原来的黑中掺白,到全部变为白发。
好像一瞬间,她所有的精气都被抽走。
一夜无眠,直到天际亮了,云伶缓缓苏醒。
景南浔的双眼都熬出了血丝,声音沙哑粗噶:“爱妃,你醒了。”
云伶怔怔的看他,他好狼狈,洁白的下巴上有了青青的胡茬。
身上的衣裳也没有换,还有她吐出来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皇上……”她鼻子一酸,有些哽咽了。
景南浔弯下身子,额头抵着她的,轻轻一笑,带着尚未散去的恐慌:“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我会生气的。”
她的眼角有湿润落下来,声音很轻:“不要担心,我没事。”
景南浔闭上了干涩的眼:“真好,你没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