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浔心知自己错了,脸色变了又变,还是去哄云伶,放低了姿态:“皇后,是朕冲动了,莫生气。”
云伶无动于衷,脸色冷的像冰。
景南浔并不放弃,接着道:“皇后,朕知道错了,待御医看完太子,朕就给你请罪,莫生气了,嗯?”
他低声下气的在她耳边说。
旁人也听不到,云伶听到也像没听到一般,木着脸站在床边。
满心满眼都是琮泗。
景南浔没法子,还欲在哄,就在此时,御医面色沉重的道:“娘娘,皇上,太子发烧了。”
云伶沉着脸色道:“那你快些治。”
她少有的露出这副愤怒的样子,御医被吓了一跳,解释道:“可是没有找到病因,臣不敢下药啊。”
云伶抿唇骤然站起身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这样一直烧下去吗?”
御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景南浔也意识到了严重性,道:“赶快诊治,若你不能治好太子,就无需再做御医了。”
御医急得一头汗,可就是开不出方子来。
云伶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看的御医心神不宁。
一瞧之下,云伶就觉得这人有些奇怪,怒声道:“滚下去。”
她心中有所预感,恐怕是有人将手伸到了太子身上。
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团子发烧了。
御医还想说什么,已经有人拖着他往殿外走,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怕了。
云伶道:“安子,你留下看守凤安宫,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言罢,又对桃叶道:“去找一身简便的衣裳,我要出宫,宫里的御医只怕信不过了。”
团子的小脸已经烧红了,哼哼唧唧一脸的难受。
桃叶应了,转身就去办。
景南浔拉住了她,微微皱眉:“你可知道后妃不得私自出宫。”
尤其是皇后,上次隐瞒的好,没有人发现。
这次不同,一旦被发现,同样的处罚,皇后绝对比妃子只多不少。
云伶拂开他的手,淡淡的道:“团子安好,臣妾就没事,若他有事,臣妾也不会活下去。”
什么皇后宝座、荣华富贵,全然没有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团子重要!
景南浔脸色骤然一变,可劝阻的话却再说不出来,沉声道:“朕和你一起去,你自己去太危险了。”
云伶没有拒绝,道:“随你。”
那凉薄的声音,听得景南浔微微苦笑,可又怪不得别人,不全是他自找的。
“九里,你留下,和安子一起,若有人来,任何人不得进来。”
说这话的功夫,云伶已经进去内殿换衣裳了。
景南浔默了一下,便出了殿,摆了摆手,暗一出现。
“你留下,如果看他们应付不了,便出宫寻朕。”他总觉得,这一次出宫必然不会顺利。
景南浔让暗二回宣政殿取了一件白月袍,拾掇好后与云伶出了凤安宫。
他们离开之后,不远处的一个宫女悄悄离开,进了出云阁。
“娘娘,皇后与皇上抱着太子出宫了。”
“真的?”云贵嫔有些兴奋。
宫女道:“真的,奴婢一直盯着,皇上身边的九里公公,和凤安宫的安子公公留守。”
柔儿问道:“娘娘,您打算怎么做?”
揭穿是肯定,但要看谁去,云贵嫔是绝对不会亲自去的,那会惹了皇上厌弃。
她微微冷笑,低声道:“柔儿,取笔墨来。”
柔儿忙去了,片刻后回来。
云贵嫔提笔落字,写完后装好交给柔儿:“你去,送到许府,给许太保。”
柔儿一愣:“娘娘确定许大人会帮我们吗?”
云贵嫔自信一笑:“当然,这是贵妃说的,一旦抓到皇后的把柄,立即送到许府,自会有人祝本嫔一臂之力。”
柔儿应下道:“娘娘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柔儿离去后,云贵嫔慵懒的靠在软枕上,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递给那宫女道:“你做的不错,赏你了。”
宫女接过来,连连磕头:“谢娘娘恩典,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努力为您效力。”
她那难以掩饰的贪婪,看的云贵嫔有些厌恶,面上却笑得温和:“你有这心便好,去吧。”
她摸了摸有些空荡的手腕,收买御医,收买宫女,已经用了不少首饰。
云贵嫔不比外面进宫的娘娘,都有自己的嫁妆或者娘家的贴补,她就只有一些赏赐。
不过收买两个人,就已经没什么存货了,捏了捏拳,更坚定了要往上爬的心思。
许营收到信,二话不说便往宫里去。
许梦瑶早交代过,云贵嫔是她们这边的棋子,他自然没有怀疑。
进了宫到宣政殿觐见时被拦住,小太监道:“许大人来得不巧,皇上不在。”
“皇上去了哪里,本官有要事与皇上说。”许营一脸的焦急。
小太监心里有些没底,怕耽误了皇上的事,便道:“皇上本去了出云阁,不过这会儿应该在凤安宫。”
方才九里公公派人回来交代过,若有人问起,便说皇上在凤安宫。
许营有些焦虑,沉吟片刻,道:“那有劳公公带路,带本官去凤安宫寻皇上。”
小太监有些犹豫,公公可是交代了,要看好宣政殿的。
许营微微眯眼,故作不悦道:“若耽误了皇上的事,你担当得起吗?”
一听这话,小太监不敢犹豫了,道:“奴才不敢,许大人请。”
许营与小太监脚步匆匆到了凤安宫,看到了门口的九里和安子。
九里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显:“奴才见过许太保。”
安子虽没见过,却也听说过贵妃的父亲许太保,权倾朝野,忙跟着行礼。
许营笑得无害:“起来吧,本官找皇上有事,劳烦公公通报。”
九里有些为难,道:“这……不瞒许大人,小太子病了,皇上这会正陪着皇后和太子呢。”
许营微微皱眉道:“本官就说几句话,劳烦公公通禀。”
他倒也没试图去收买,皇上身边的九里,无人不知,最是忠心耿耿。
九里躬身一脸歉意道:“许大人莫要为难奴才,您过了晌午再来吧,这会儿皇上下令了,任何人都不见。”
许营心里微微一沉,到没想到这太监如此难缠。
不过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去的道理,他一撩衣摆,跪在地上,扬声道:“启禀皇上,臣有急事要与您商议,请皇上一见。”
他嗓门不小,不一会门口便聚集了不少的奴才和宫女。
九里苦着脸道:“许大人,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小太子病了,皇上心急如焚,哪能离开,您非要这会儿觐见,这不是给皇上添乱吗,难道您的事比太子还重要?”
许营说是不对,不是也不行,一时间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九里也不是省油的灯,几句话便将一顶不敬太子的帽子扣在了许营的头上。
九里好声好气的劝道:“许大人您就回吧,皇上也不是不见,不就是晌午以后您再来。”
许营不得不承认,这奴才油嘴滑舌,甚是会说。
可他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叹了一声道:“臣知道小太子确是最重要的,可皇上也得注意龙体,莫被染了病气。”
他看了一眼禁闭的殿门,担忧道:“老臣实在担忧,公公您就让老臣见皇上一面,若皇上安好,老臣也就放心了。”
此言一出,九里倒不好再拦。
暗处看着的暗一心道不好,忙飞身离去,赶往宫外。
而九里余光看到那棵大树微微一晃,便知道暗一离开,心下松口气,如今就是拖住许营,直到皇上回来。
民间大夫给团子诊脉过后,也确定了病因。
这也让云伶松了口气,却也明白自己的猜想没错:“果然,有人要对团子下手,甚至御医恐怕都被收买了。”
景南浔脸色也非常难看,道:“你放心,不管是谁,动了太子,朕绝不放过她。”
暗一提着口气,恨不能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上,顺着暗二留下的印记,总算是赶到了医馆。
景南浔一见他就知道不好:“可是宫里出事了?”
暗一呼吸急促道:“许营来了,九里正在凤安宫门口与他纠缠,拖延一时半刻,属下来找您。”
景南浔回头看了一眼团子,有些犹豫。
云伶却站起身道:“皇上回去吧,恐怕九里那拦不住了,团子这有臣妾呢,等大夫开了药,臣妾就回宫。”
景南浔微微点头,捏了下她的柔荑,低声道:“你莫怕,朕先回去,暗一暗二留下,保护你和团子。”
云伶也没有挣扎,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道:“不行,你回宫必须得有人保护,暗二留下就好。”
景南浔见她还关心自己,自然不会反驳,瞬间妥协:“好吧,听你的。”
云伶撇过头去看团子,道:“皇上快回去吧。”
景南浔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和暗一离开。
而皇宫之中,九里和许营僵持不下。
许营不肯走,坚持道:“老臣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
九里与安子站在门口,一众侍卫站在他们身后。
九里一直面带笑容,但极为固执:“就算要见,也得奴才通禀一声,才能让关上决定见是不见。”
许营险些气个倒仰,咬牙道:“那请公公回禀。”
九里笑眯眯的,就是不动。
许营知道不能再拖了,眸子一狠,那就只有硬闯了!
反正他确定皇后不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