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嫔回到寝宫,怎么都不舒服。
越发得恨皇后,一回宫就接回大权,又让皇上对她如此特别。
云贵嫔甚至在想,皇后怎么没有死在外面?
真是老天不开眼。
正在这时,祭祖妃子们要穿的服饰送来了。
云贵嫔心情好了些许,看了看精致的服饰,给宫人们赏,便进了内殿。
柔儿紧随其后,云贵嫔想到了什么,道:“柔儿,皇后的衣裳送了吗?”
柔儿道:“奴婢不知道,不过皇后应该是第一个收到的吧。”
这话倒是没错,不管是衣裙还是首饰,可都是从皇后先挑,才轮到后妃,这是规矩。
更何况皇上如此宠爱皇后。
云贵嫔咬唇沉思片刻道:“不管怎么样,本嫔不能让她这般得意。”
柔儿疑惑的看着她:“娘娘,您要做什么?”
马上就要祭祖,她并不赞同娘娘这会儿做什么,万一被发现,扰了祭祖仪式,可是死罪。
云贵嫔已经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根本顾不上:“柔儿,你过来……”
她耳语一番,便让柔儿去办。
想要在凤安宫动手,那实在是太难了,难如登天。
好在贵妃给了她一些从前的人脉,贵妃身在冷宫用不上,可她却正好用的趁手。
眼看着距离祭祖的日子越来越近,云伶终于有些闲暇,便想起了前几日,内务府送来的衣裳首饰。
她还没有看过。
“桃叶,将本宫的衣裳拿来瞧瞧。”
桃叶应了,去库房取来,进了殿道:“娘娘还没看过呢,衣裳特别的漂亮。”
云伶也有了几分期待,桃叶打开一瞧,没等呈上去,顿时脸色一变。
云伶有些疑惑:“怎么了?”
直觉告诉她,恐怕是衣服出了问题。
桃叶将衣服提了出来,道:“娘娘你看。”
祭祖有不少规矩和忌讳,从首饰到服饰,所以每年祭祖内务府都要为后妃准备衣裳。
绝不能穿旧衣,绝不能绣牡丹,而这件衣裳两样都占全了。
桃叶急得快哭出来:“娘娘,这怎么办?前几日送来的时候,奴婢看过是新的凤袍,怎么才几日就变了。”
云伶冷笑了一声:“倒是不知是谁,能将手伸到凤安宫里。”
“那怎么办,现在做新的肯定来不及了。”桃叶急得团团转。
云伶却陷入沉思,仔细的想,许梦瑶可以排除,她身在冷宫,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良妃……她一向体弱,不参加祭祖。
剩下的婉美人之流,都不足为虑,那么,就只有云贵嫔了。
她也听说了,御书房的事,恐怕是因此对她有所不满了。
云伶微微冷笑,又是一个被宠爱迷昏了头脑的女子。
“桃叶,唤安子进来。”云伶摆了摆手。
桃叶转身跑了出去,须臾后和安子一块进来,经过上次的事,云伶觉得安子这人可用,聪明又忠心。
安子有些激动,一想到娘娘是有事要交给自己,他差点兴奋的发抖:“娘娘,尽管吩咐。”
云伶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去看那衣裳:“事情你应该已经知晓了。”
安子肃着脸道:“奴才知道,方才桃叶姑娘已经说了。”
他顿了顿,问道:“娘娘打算如何?”
“重做一件肯定是来不及,本宫的既然不能穿,那就只能借别人的了。”
这一次去祭祖的妃子不多也不少,不过云伶没打算借别人的,谁换了衣裙,就借谁的。
“今晚夜里,你将这衣裳和出云阁云贵嫔的调换,做得到吗?”
安子兴奋又坚定:“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办到,小事一桩。”
安子进宫好多年,可积攒了不少人脉。
终于能在皇后面前露脸,莫说如此简单,便是难如登天,他也一定拼了命去做。
云伶淡笑道:“嗯,不错,做好了有赏。”
安子果然很厉害,翌日他进来复命,表示此事没有任何难度。
并且手中捧着云贵嫔的衣裳,呈了上来:“娘娘放心,奴才亲自去办的,保证万无一失。”
云伶十分满意,道:“很好,以后你就是凤安宫的总管,虽不及皇上的近侍九里,但除了本宫,旁人也动不得你,便是皇上也不会无故罚你。”
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她护的住自己的人。
安子感激不尽,连连磕头。
混了这么多年,不就为了找到一个好主子。
如今终于遇到了,他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这边主仆温馨,那边的云贵嫔却是疯了,谁想到过了一夜,她的衣裳就变了个样!
她准备的让皇后出丑的,却是出现在了自己的寝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脸抓狂的看着柔儿。
柔儿却一脸惊恐和无措:“奴婢不知道,娘娘饶命!”
云贵嫔也不是傻的,想一下就猜到是皇后做的了。
一时间气的小脸都扭曲了,皇后真够狠的,来了一招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可不会管用了,云贵嫔就算想换回去,也没办法。
不用想也知道,皇后一定有了防备,若是动手,说不准被抓个正着。
第二日就是祭祖,她没有时间再慢慢想办法。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在出发祭祖时,只好穿了一身旧衣裙。
其实这身衣裳也不算太旧,妃子的衣裳们哪里有破旧的。
可这犯了祭祖的忌讳,所以当天云贵嫔小心翼翼躲着众人的视线,提心吊胆中总算安全上了马车。
目的地在岭山,众人需要行进两天,才能到达。
直到出发以后,也没有人发现云贵嫔穿了旧衣裳。
众大臣和奴才们是不会去看皇上的妃子,景南浔则是无心看她。
难得和云伶游山玩水一般出来,他整日陪着皇后。
云伶知道,可她不会说,这种事让皇上自己发现,才最有趣。
中途大家休息,都下了马车,云贵嫔不想下去也不行了,只因她过于紧张,喝了太多的水,导致现在要下去方便一下。
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景南浔和云伶所坐的地方,被景南浔眼角一瞥,给看到了。
景南浔隐约觉得她那衣裙有些眼熟。
云贵嫔也是没办法,这是她最好的衣裙,可也因此每次接待皇上,穿的次数也最多。
“嫔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她战战兢兢的行礼,只盼望皇上没看出来吧。
景南浔每次去了她的宫殿,都是坐一会儿,更多的是看她的眉眼,没怎么注意衣裙。
这会儿看了一会儿才想过来,顿时面色一沉:“云贵嫔,你不知祭祖的规矩吗?”
为了以防有人不清楚,祭祖之前都是有宫中嬷嬷给各宫妃子讲解。
景南浔觉得她是明知故犯,可想而知脸色有多难看。
云贵嫔脑中思绪急转,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理由,当即委委屈屈的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嫔妾并非故意如此。”
景南浔冷冷的的望着她。
云贵嫔看了一眼云伶,似乎有些畏惧的收回视线,道:“不知为何,嫔妾的衣裳并未送到,没有办法,这才穿了旧衣。”
云伶看到她的神色,不由得微微挑眉。
景南浔冷哼一声,越发看她不顺眼:“你为何不找皇后说起?莫非你是故意为之。”
此话一出,云贵嫔登时大呼冤枉:“嫔妾不敢,嫔妾起初以为是晚了,便想着等等,谁知道一直没有送来,嫔妾见皇后娘娘那么忙,又不敢去问……”
她用帕子不停的抹眼泪,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嫔妾也不想如此,可嫔妾人微言轻,问了内务府,也没有人给答复。”
当即有一位美人开口道:“怎么可能呢,你也是贵嫔呀,内务府怎么可能不答复你?莫非有人指使?”
云伶瞥了一眼,这美人不怎么起眼,也没有宠爱,不过这番话却是有意为之。
“谁会为难一个贵嫔。”云伶淡淡的说,眼中更是云淡风轻。
众人陷入沉思,内务府若没有别人的指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说到底,内务府也不过是一帮奴才,哪里敢耽搁了祭祖。
一时间,有些人看向了云伶,莫非是皇后交代了什么,内务府的人才会这么大胆。
可方才皇后的话,也好像有道理,谁没事会对付一个贵嫔啊。
贵嫔得到的宠爱不是最多的,位份也不是最高的。
云伶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淡淡一笑:“云贵嫔此言当真?”
云贵嫔见她如此镇定,心中打鼓,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遂点头应了:“当真,嫔妾所言句句属实。”
云伶微微抬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一字一句敲打在她的心上:“既然如此,回去之后,本宫就问一问内务府,若真的是她们办事不利,本宫自当严惩。”
云贵嫔有些慌,她这番说辞站不住脚,只要一查就知道衣裳送了。
况且再明显不过的就是,这衣裳穿在皇后身上呢。
可她不敢说。说了就露馅了,皇后不过将计就计,她却是有心陷害。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咬牙应下:“多谢娘娘体贴,嫔妾也是无奈之下,才穿了这身衣裳,希望皇上不要怪罪嫔妾。”
云伶不得不承认,这云贵嫔反应还是很快的,编出了一个理由,还想把脏水泼给她。
可惜,如果跟她相比,还差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