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心和圆勋，最终还是死了。
毕竟，让绝心一个灵之师对冷凝月这个大灵师动手，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冷凝月到底没有丧心病狂到一定的程度。
除了绝心和圆勋这两个罪魁祸首，以及几个真心想要杀死炀楠珏等人的月阳门弟子之外，其余的人，冷凝月并没有动。
其中，自然包括了柳絮飞。
彼时，柳絮飞正守着自家师傅、师姑和一干师兄弟的尸体，眼眸赤红，神情悲伤。
冷凝月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今日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在这一路上对我有善意。我也允许你恨我，更加允许你找我报仇。”
“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冲我本人招呼。只要你不牵连无辜之之人，不管你想怎么对付我，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也不会怪你。”
“当然，从你决定对我动手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敌人。如果你杀不死我，到时候我势必是会斩草除根的。”
柳絮飞嚯地抬起了头来，眼珠子里充满了血丝：“为啥不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也能好过！你也能好过！”
冷凝月耸耸肩：“我说过了，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这一路上，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会因为你的师傅和师姑的错，就迁怒于你。”
“但是今后，一旦你决定对我动手，并迈出了这一步，你就是我的敌人了。到时候，如果你杀不死我，那便是你的死期。”
这话说的，无比中肯，也无比坦然。
柳絮飞垂下了眸子，对着剩下的众师兄弟一挥手：“带上师傅他们，回去吧。”
月阳门众弟子齐齐应声，一个个表情沉痛地扛起了同门们的尸体，灰溜溜地下了山。
柳絮飞也想下山，可刚走两步，他就又停下了脚步。
迟疑片刻，他扭头看向冷凝月，沉声道：“梁姑娘，我是个明辨是非的人，虽然我恨你杀死我的师傅，但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我……不会找你报仇。”
冷凝月挑眉，颇有些意外。
柳絮飞咬了咬下唇，迟疑良久，再次出声：“不过，虽然我不会找你报仇，却不代表我月阳门就会揭过此事。我月阳门中，还有几位长老，个个实力高强，其中甚至有巅峰大灵师的高手。”
“一旦他们知晓了此时，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梁姑娘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就下了山，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冷凝月又是一挑眉：“这人倒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对他有意？”一旁，段暮白的声音悠悠响起，虽然话语是一如往常的淡漠，但不知为何，冷凝月却平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她狐疑地看了段暮白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
又出现幻觉了？
冷凝月暗自吐槽一声，随即耸了耸肩，不再胡思乱想：“我现在对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没有兴趣，雄性于我而言都是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
段暮白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搐了一下。
虽然他的表情收敛的很快，但这一次，冷凝月非常非常确定，她是真的没有看错。
总算，是没有产生幻觉了！
松了口气，冷凝月摸了摸鼻子，对于自己的话给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毫不愧疚。
看出冷凝月眸中的揶揄笑意，段暮白抿了抿唇，飞快转移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冷凝月难得放松的情绪，瞬间凝滞在了胸口。
她的眸光，重新变得锐利了起来：“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在裂风山上所发生的一切，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让她忘记过去，是不可能的事情。
爹爹的仇，正在受苦的阿璇等太师府的仆从们，也都在等待着她主持公道。
她恨不能一恢复实力，就立马冲回去报仇。
而事实上，她现在，也的确是有了与简黎一决高下的资本。
在火山下的时候，她与赤炼之魂签订了契约。
契约成功之后，她才知道，赤炼之魂的强大之处，并不在于赤炼之魂本身，而是在于，它可以激发修炼者的潜在潜能。
通俗来讲就是，这玩意儿就跟大补药一样，使用一次，就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一个大灵师使用之后，实力便能够快速提升到幻灵师的境界，拥有与寻常幻灵师相同的精神力和战斗力。
只不过，这玩意儿拥有一定的使用限制。
那就是，只能够生效一个小时，并且，每一次使用后，都会虚弱一个星期左右。
境界空虚什么的，冷凝月倒是不担心，如果真的能够报仇成功，并救出太师府的人，让他们往后余生能够平安度过，她就算是使用一次就会死，也会毫不犹豫地拿着赤炼之魂杀到京城去报仇。
但问题是，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这自信心的不足，来源于小白。
小白在沉睡期间，虽然隔绝了对外界的一切信息，但在她重伤将死的时候，它其实是醒了过来的，只不过看到她没有生命危险，它才没有出现。
小白说，它当时睁开了眼睛的一霎那，感觉到裂风山附近有几道强横的气息。
那些气息，就连它都觉得有些棘手。
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裂风山，并且拥有强横气息的人，除了圣黎族的人以外，冷凝月根本不作他想。
这就很恐怖了。
圣黎族为了对付她，不但出动了一堆剑灵师，一个幻灵师，甚至还因为不放心，而在暗中布置了更加恐怖的高手坐镇。
如此向来，她当日能够侥幸逃脱，简直是无比幸运的事情。
这让她对那个救了她的男人的身份，越发好奇了起来。
当然，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冷凝月收回思绪，同时也收敛了情绪，她淡淡道：“我的实力还太弱，所以想找一些地方去历练历练。”
小坎村的生活虽然很平静安宁，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但，并不适合她。
即便是有一天，她会回到小坎村来享受平静的生活，也一定是在她报仇成功，并将阿璇、苏沉央等人就出来以后的事情。
至于现在……
“也好。”
段暮白点了点头，突然手腕一翻，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冷凝月：“这是画阁印记，与空中画阁有着精神联系。”
“若你遇到麻烦，或者是需要我赶回来，就往这里面注入灵力，画阁那边就会受到动静。”
冷凝月接过那画阁印记，有些惊讶：“你要走了？”
段暮白微微颔首：“嗯……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想要去调查一番。”
“好吧。”
冷凝月表示了解。
毕竟，段暮白并不是个闲人。
身为京城之中的贵公子，他也算是日理万机，并不是只有陪伴她这一件事情。
他能够再她最无助地日子里陪伴她，帮她度过难关，她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可能奢求他长长久久地陪伴？
更何况，他们从本质上来讲，就只是战斗伙伴而已，除此之外，连朋友也算不上。
“你……保重！”
段暮白深深看了冷凝月一眼，转身离去。
在彻底转过身去以后，他的眸底才漾起了一抹不舍的情绪。
只是，冷凝月已经收回了视线。
她是注定看不到的了。
待到段暮白走后，乌老二的情绪顿时就变得无比失落：“师傅怎么走了？他为何不跟我打声招呼？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幽怨的三连问，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媳妇儿的自怨自艾。
冷凝月轻笑一声：“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不知道，不过我很清楚，就算是他回来了，也不可能会收你为徒的。”
乌老二一瞪眼：“梁姑娘，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艰不拆？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做梦的权利？！”
“噗嗤……”
冷凝月被他逗乐。
越是跟这个家伙接触的时间长了，她就越是发现，这个家伙就是个逗比。
摇了摇头，她又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觉得，与做梦比起来，你更感兴趣的事情，应该是突破成为灵师高手吧？”
“什……什么意思？”
乌老二愣了一下，那神情呆滞的模样，竟是有点儿小呆萌？
冷凝月也不打算逗弄这个汉子，淡淡道：“这个问题，等回到镇子上的时候，我自然是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所以你们先下山吧。”
看着冷凝月认真的双眸，乌老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直跳的厉害。
他已经……
有所觉悟了。
不但是乌老二，就连马夫人和炀楠珏，也隐隐猜到了冷凝月的意思。
几人怀着激动与复杂的心情下了山，那些修炼者也跟了下去。
一路上，那些修炼者都对炀楠珏几人恭恭敬敬地，虽然明明他们的实力更加强大，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够弄死炀楠珏三人，但这些人谁都不敢升起这个愚蠢的念头。
待到场中已经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以后，冷凝月意念一动，已经变成了小小少年的小白，就出现在了场中。
冷凝月搓了搓手：“小白，你有办法修复这里的禁制吗？”
小白原本正臭着一张脸，一副完全不想搭理冷凝月的模样。
不过，一听冷凝月的问题，他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咦？你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