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走到了成都演兵的校场上。
校场很大,可容纳十万兵马,校场的正北面,有一座高两丈、长宽各约六丈的点将台,一根根巨大的圆木为柱,撑起台面,在点将台上,龙旗飞舞,旌旗飘扬。
两排高达一米的牛皮大鼓,呈弧形矗立在点将台左右两侧,一旦敲响,鼓声咚咚,震动三军。
校场的正前方立着五根木桩,五头牛被系在木桩上,牛血专供祭旗之用,牛头用于祭天。
这是五月,阳光冷热适度,照在演兵校场上,三军已排成方阵,整装待发。
点兵的时辰即将开始,许多百姓在校场外面围观,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
孔明在群臣和武将的簇拥下,登上点将台,庄严地站定,放眼望去,三军正注视着自己,骑兵,步兵排列开去,井然有序,将士们的头盔铮亮,铁甲铮铮,手中刀枪如林,闪烁着寒光。
三通鼓响,点兵吉时已到。
诸葛亮面对三军将士,大声说:“将士们,雍闿、高定、朱褒勾结蛮王孟获造反,扰乱我国四郡,气势汹汹,嚣张跋扈,为了百姓安危,我今率军五十万,征讨逆贼,诸位将士齐心协力,众志成城,还我江山稳定,还我江山安宁!”
将士们一致高呼:“江山稳定,江山安宁。”
五十万将士的声音汇聚成海洋,凝聚强大的力量,席卷方圆百里空间,战意凛然。
孔明开始点将:“赵云,魏延何在?”
赵云和魏延应声而出,站在点将台下,向孔明抱拳:“末将在。”
孔明说:“今命你二位为大将军总督军马。”
赵云和魏延大声回答:“遵命。”
孔明又说:“王平,张翼何在?”
王平、张翼应声而出:“末将在。”
孔明说:“今命你二人为副将,协助赵云、魏延,引军五十万开赴益州。”
王平和张翼大声回答:“喏。”
正点兵间,关羽的第三子关索,纵马飞奔至点将台前,翻身下马,拜见诸葛亮,说:“自从荆州失陷,我逃难到鲍家庄养病。多次想来成都拜见先帝,怎奈疮伤未愈,不能起行,现在病已经痊愈,我打听到杀害家父的仇人已遭诛戮,就来成都见陛下,不料在途中遇见丞相点兵,特地前来投军,请丞相收纳。”
诸葛亮听完关索申述,感叹不已,一面派人上朝向刘禅奏报,一面命令关索为前军先锋。
关索谢过诸葛亮,站进队列。
随后,诸葛亮大声宣布:“誓破逆贼,护我西蜀,诸位听令,击鼓,祭旗——”
咚咚咚,咚咚咚,金鼓擂响,巨大的鼓声惊天动地,传遍四方,连曹丕和孙权分别在魏国和东吴都听到了。
礼官大声宣布:“斩牛头,祭旗!”
忽然,一名偏将朱元站出来,向孔明一拱手,说:“牛通刘,陛下姓刘,斩牛头就是斩刘备,斩刘禅,大大不吉利,应该改为斩猪头。”
孔明厉声喝斥:“废话,牛就是刘备、刘禅,猪岂不是天下姓朱之人,你姓朱,你希望斩猪头祭旗,岂不是斩你自己,你真愿意挨刀?”
朱元被质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三军将士大笑:“姓朱的,你就是猪头,还不够资格挨斩,还不快快滚下来。”
朱元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跑下来,站进队列。
礼官重新宣布:“斩牛头,祭旗。”
声音落下,五名壮士手持鬼头刀,冲到祭台前,看准被系在木桩上的公牛,手起刀落,五道鲜红凛冽的血光直冲九霄云外,五头公牛的头被同时砍落。
随后,五名壮士提起血淋淋的牛头,将鲜血洒在旌旗上,完成了血祭。
点兵现场通过血祭,激发男儿血性,使将士远征边塞,血溅沙场,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
祭旗仪式结束,战鼓又响,号角吹起,呜呜呜的号角声和咚咚咚的战鼓声,交鸣在所有人的心头。
孔明大声宣布:“大军出发。”
赵云、魏延是这次出征的大将军,首当其冲,翻身跃上马背,在队伍前面引军出发。
马蹄声响起,五十万大军出动,浩浩荡荡,直奔益州。
孔明从点将台下来,骑上一匹白马,在御林军的护卫下,随军出发。
在这次出征大军中,不少出征将士是成都人,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一直在成都演兵校场外,观看点兵,点兵结束,无数的父母兄弟姐妹又看着他们的亲人远征,在庞大的队伍中间,为亲人送行。
车辚辚,马萧萧,征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成都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大军离开成都,一路向益州进发,旌旗迎风飘展,队伍一字排开,一路上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对于所经之处的州郡以及村落,秋毫无犯。
出行七日,到了益州地界,安营扎寨,准备平定雍闿、高定、朱褒这三员叛将。
入夜,孔明独处大营,不能成眠,现在是225年五月末,气候转暖,但此地还残留着寒气,孔明感觉到寒冷。
在出征之前,许多老臣先后病逝,法正病逝,马良病逝,刘巴病逝,病逝的还有先帝刘备,孔明倍感孤独。
如今孔明已45岁,45岁是大多数人的中年,却是孔明的老年,孔明真实地感觉自己老了,人因思念而老,因痛苦而老,因孤独而老,因劳累而老,这四样因素,孔明占全了,刘备是蜀国先皇,法正、马良、刘巴皆是国家重臣,他们如鲜花凋零,孔明岂能不感到痛苦、孤独,岂能不更加尽心竭力为国操劳,此时此刻,岂能不思念他们。
他思念逝者,感动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
正忧思时,马谡进帐,拱手说:“丞相,你还没有睡?”
孔明说:“我正在想念你大哥马良,你就来了,你对这次出征有什么看法?”
马谡说:“用兵之道以攻心为上,以攻城为下,与其杀人,不如以德服人。”
孔明说:“马氏五常,白眉最良。你大哥马良是我国一匹良马,你也是一匹千里马,你的见解正合我意,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我身边任参军,参与用兵决策。”
马谡说:“谢丞相。”
孔明说:“明日大概有一场大仗,正是我以德服人的时候,你且回营歇息。”
马谡退去,孔明入睡,等待明日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