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花如玉的时候,秦轩对她说了家中父亲病重之事,要回去看望。
花如玉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仿佛想到了什么人,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对他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自然要回去看看。”
“多谢花姨体谅,事不宜迟,秦轩归心似箭,我这就走了,雅雅姐她们那边,还需花姨替我知会一声。”
秦轩拱了拱手,道。
花如玉见他如此迫不及待,道:“事情是否并不简单?莫非有人要对秦家不利?”
秦轩闻言,笑了笑道:“这倒是没什么,我可以应对的。”
花如玉点了点头,将一根琴弦交给了秦轩,道:“此物之内封印了我的一部分力量,只需扯断琴弦,便可以触发,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要吝惜。另外,凤来郡据此路途遥远,你若心急,可乘宗门的烈风鸟前去,两日左右即可抵达。”
“多谢花姨了。”
秦轩接过琴弦,将之收好,诚恳的道了声谢。
“若是你父亲病重,需要静养,那不妨……”花如玉犹豫了一下,少见的有些扭捏,声音也小了一些,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道:“不妨将他带回宗门。”
秦轩微微一顿,随后面露笑容,点头道:“好,我会将他带回来的。”
“……”
花如玉清了清嗓子,道:“咳,那你就快去快回吧,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若是遇到了什么不长眼的东西,天行宗的名头还是能有一些作用的。”
秦轩点了点头,与花如玉拱手作别。
刚出殿门,便见到两道人影,一大一小先后走来,前面领路的,正是秀秀,而后面跟着的白衣青年,则是已经洗漱过的左云,恢复了那英俊干净的模样,与之前乞丐一般的形象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你要离开?”
左云见秦轩行迹匆匆,问道。
秦轩点了点头,道:“我要离开天行宗一段时间。”
“我跟你走。”
左云点了点头,简单的作出了回复。
秦轩闻言,微微一顿,过会儿同样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就跟着吧。”
说完,径直往前走了。
左云跟在后面,手中仍然拿着那根柳枝。
二人去往明心峰,在半山腰的一处广场上,借来一只烈风鸟。
在天南州这边,一些大势力外出的代步工具,便是这种名为烈风鸟的妖兽,品阶不高,但性情温和容易驯化,稍加训练之后,便可听懂哨声指令。
去凤来郡的路途遥远,若是走陆路骑马去,起码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抵达,而若是乘坐烈风鸟,则最多三天。
唳——
随着一声鸟鸣,烈风鸟双翅一振,从广场上腾空而起。
秦轩拿着一只木哨,吹了一个简单的直音,烈风鸟便径直向着东方飞了过去,转眼间没入云端。
此刻,秦轩和左云二人,都端坐在烈风鸟的背上,以灵力护持在周身之间,便可无惧飞行时的狂风,不怕被风掀飞下去。
“你想学什么剑?”
秦轩将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后,扭头看到左云正在旁边看他,于是开口问了一句道。
他之前也教过一些人,例如阿呆,例如白芊芊,但那都是有目的的,秦轩希望他们能快速成长起来,帮助他获得宗门大比的胜利。
而对于左云,其实秦轩是设了一个考验给他,在击溃左云的剑道之心后,秦轩想看看,他能否撑过这个考验,能否在一个月内,自己领悟剑意,而左云做到了,既如此,他便真正有了被秦轩指点的资格。
“你可以教我什么?”
左云闻言,沉默了一下之后,反问了一句道。
秦轩看着四周云团,平静回答道:“当今九州世界,剑道之技繁杂万千,分成许多种不同的流派,但真正成气候的只有两种,一种被称作‘剑一道’,另一种被称作‘万剑道’。”
“何为剑一,何为万剑?”
左云语气有些急迫,追问道。
秦轩微微一笑,道:“剑一道,便是只修一剑,以一柄剑作为本命之剑,作战风格以近身剑技为主,可化身为剑,亦可剑气纵横万里。而万剑道,则是修御剑之术,随着修为的增加,他所能控制的剑也就越多,大成之时以万剑伤人,剑势如龙如海,都是极为厉害的剑道修行。”
左云闻言,微微沉默了片刻,他虽然天资聪颖,但受限于生长环境,对剑道的理解其实并不多,也并不算正确,像秦轩今天对他说得两种剑道,他其实是第一次听,心中十分的触动。
“大乾王朝偏安一隅,算不得什么剑道胜地,在这里练剑的人,大多走错了路,而他们所修的剑技,也都属于剑一道的分支,不过你现在遇到了我,便可以尝试着,去修行真正的剑道。”
秦轩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伸手从烈风鸟的背上,扯下了几根纤细的羽毛,用灵力托着递给了左云。
左云用手抓住了这几根羽毛,不明所以的看向秦轩。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学习万剑道的天赋。”
秦轩说道:“剑一道讲究的是专注,而万剑道则要剑心玲珑通明,能一心多用,现在,你尝试着控制着几根羽毛,用不同的剑法。”
“……”
左云迟疑了一下,很显然,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可以如此练剑,但仔细想了一下,这样似乎的确有一定的施展空间,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闭上了眼睛,用灵力操控那些羽毛腾空而起。
第一根羽毛浮空,唰唰唰的动了起来,在半空中演练着一道基础剑法,紧接着,第二根羽毛也浮空而起,在第一根羽毛没停下来的情况下,施展着另一种基础剑法,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
秦轩一共递给了左云六根羽毛,而这六根羽毛,此刻全部漂浮在半空中,各自不同的演练着六种剑法,虽然都是最为简单的基础剑法,但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左云的确具有一心多用的本事。
“很好。”
秦轩点了点头,又拔下了一把羽毛,一根接一根的递给左云,后者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一般,每一根羽毛飘过来,他就施展出一种剑法,而且这剑法的层级也越来越高,逐渐已经脱离了基础剑法的层次。
终于,在第十三根羽毛升起之时,第一根羽毛停了下来,失去了灵力的控制,被烈风鸟飞行时的狂风席卷,飘然远去。
“呼——”
左云睁开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道:“十三根,看来是我目前的极限了。”
秦轩点了点头,道:“这很不错,汉州万剑宗收弟子入门的标准,是能够做到一心五用,能一心十用以上的,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你很适合修行万剑道。”
“那么,剑一道呢?”
左云问道。
秦轩顿了一下,道:“你想同时修炼两种剑道?”
左云道:“既然我这么长时间以来,修炼的都是剑一道,那么我应该是可以继续修习剑一道的吧?这两种剑道,不能共存吗?”
“并非不能共存,虽然其中的分寸极难把握。”
秦轩想了一下,说道:“因为一些原因,剑一道和万剑道彼此之间的仇恨极深,相互之间可以称得上是水火不容,所以修炼剑一道的人,都不会去碰万剑道,修炼万剑道的人,也不会去碰剑一道。
而这两大宗门之外的闲散剑客,通常也不会两种剑道全部修习,因为人力终有穷时,大多数人连专精一道都无法做到,贪多反而会嚼不烂,我之前见过很多两种剑道并修的人,大多没什么出息。”
“但你似乎两种剑道都会。”
左云看着秦轩。
秦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这条路可并不容易啊。”
“我从来不会走容易的路,请你教我。”
左云认真的看向秦轩,他站起身,然后跪坐在秦轩面前,执弟子礼,恭敬叩拜。
秦轩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传授你天剑总纲,这是万剑道和剑一道两种剑道的基础,凭此,你可以修炼任意的两种剑道。”
说着,他便将天剑总纲的口诀心法,一一传授给了左云,在这烈风鸟背上,只有四周飘过的云听到了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