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忙不迭地上前扶着丛芳秀,满目都是对温冉这样不恭不敬的态度的不满。
“温大小姐,您这不在的半年时间里都是温夫人和温二小姐在上上下下的操持您父亲的事情,您就算不体谅也不该这样欺负她。她现在还是个病人!”
温冉眸光薄凉,没说话。
丛芳秀依偎在小护士的怀里,眼泪往下落。
小护士看得心里更是难受了:“温夫人,您不能哭啊,万一眼泪碰到伤口就该疼了,就更不能恢复了。”话落又转头看向温冉:“温大小姐,就算是有点良心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刺激病人!更何况温夫人还是您的母亲!”
“我的母亲死了。”温冉冷冷道。
小护士脸上的愠怒微滞。
丛芳秀抿紧唇,旋即又哭道:“是,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我为整个温家上上下下操持这么多,你都当做没看见。现在我不过是想做个小手术,还要你温大小姐的一声同意!”
说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那叫一个酸苦。
落入别人的耳里,丛芳秀就是一个从早到晚任劳任怨的可怜后妈,而温冉就是那刁蛮不讲道理的千金小姐。
温冉噙着冷笑。
这丛芳秀还真的是演技好。
“你想要做祛疤手术?”温冉问,语气却是平铺直叙的。
丛芳秀被她那平静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震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小护士先开口:“温大小姐,这手术也就几万块,就算温夫人不是您的亲生母亲,那她也是真的在操心您父亲的。”
温冉拧眉,露出一抹不耐来。
这小护士真的太爱插手别人的事了。
不过不碍事,不管谁来,也改变不了她的主意。温冉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演戏谁不会呢?
“我也不是不想给你做手术。”温冉说罢,睫羽轻垂,看不出情绪,却平添了几分易碎和憔悴感。
丛芳秀抿着唇,警惕的看着她。
小护士却单纯的以为温冉这是动摇了:“温大小姐,其实这个手术真的只是小手术——”
“几万块,对于以前的温氏服装来说确实很容易,不过……我亲爱的继母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钱了吗?父亲那边的医药费吃紧,如果断掉也保不齐要出事。”
她顿了顿,掀起眼帘满目的无奈:“继母,如果还是以前的温氏服装,您要做手术,我一定二话不说就给了。”
丛芳秀:“……”
温冉叹口气:“可我现在是真拿不出这几万块。”
小护士拧眉,想了想也是,这半年里温少良的医药费都是每每等到她们开始催了,丛芳秀才会将钱打过来。而且一个家的顶梁柱突然倒下,就算是再优渥的家庭只怕也会一时资金周转不足吧。
忽地,温冉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的好不乖巧:“不过,我记得继母手上应该是有钱的。”
丛芳秀登时警铃大作。
她抿紧唇,抿出一抹素白,旋即扯着唇角:“我……我哪有钱?我这些年存下的私房钱,都……都已经拿出来垫付你爸爸的医药费了,我真的已经一分钱都没了。”
说着,丛芳秀垂下眼帘,眼泪往下落。
小护士忙不迭的拿纸巾给她擦拭,又听丛芳秀说:“如果不是我一分钱没有,我又怎么会想着说把账算在温氏服装那里?温氏服装如今能卖的都卖了,就剩下你爸爸给你的那一个小厂……”
说到底,就是打着她手上的那点资产的主意。
这半年,丛芳秀和温烟可谓是挥霍无度。
温氏服装的几家大厂都直接关了,能卖则卖,而唯一还没能卖掉的就是当初温冉出生,司伶和温少良就给她的那个小厂,规模不大,不过索性自产自销能够自负盈亏。
虽然不会亏损,但也是温氏服装众多制衣厂里最不值钱的,可如今眨眼间,这却成了温氏服装仅剩的资产。
如果不是丛芳秀这一说,温冉可能自己都忘记了这个小厂的存在。
她也就只有在成年礼那天去看过,一直以来都是温少良在帮着她打理,虽然说是温氏服装旗下的,可实际上却是被温少良独立出来的,所以丛芳秀就算是想卖也卖不掉,必须要有温冉的同意。
“原来,秀姨打得是我那个小厂子的主意啊。”温冉的语气轻飘飘的。
丛芳秀面上的神情有些难看,抿了抿唇,小护士也不由得拧眉,各有各的心思。
温冉冷冷的看着,有些恍惚,原来这就是跟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丛芳秀知道温冉绝不会这么容易拿出钱来,而且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如果不是温烟说,她怎么也没想到温冉居然会攀上霍家的人!
如果她这个时候态度不放软,温冉一定不会拿钱出来,那她的这张脸……不行!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就算……就算当是秀姨借你的,好不好?”方才还一副要吃了温冉的模样,想到这个便变了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