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手背传来温热。
温冉垂眸看了一眼，是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心里叹口气，看着霍东寒那委屈的眼眸，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揪着，疼的发紧，让她几度喘不上气来。
她真想缴械投降，不再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称呼。
可不行。
就算她同意，戈肇和霍南澈也不可能答应。
更何况她已经从戈肇的身上把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她就更不能中途放弃。
“寒寒……”
霍东寒星眸大眼一眨，没有滑出眼眶的眼泪挂在了长睫上，好不可怜。
他低头用手背狠狠地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霍东寒闷闷地出声，“我知道，你不是我妈咪。”
温冉心口毋地一顿。
“但是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那就是妈咪的味道。”霍东寒抬头睨着她，“厉叔叔家的宝宝有妈咪，可是寒寒没有，寒寒也想要一个妈咪，厉宝宝说过妈咪的味道是很好闻的，很香的。”
闻言，温冉动了动唇，哑然。
“我总是做梦梦见妈咪的，虽然在梦里看不清楚妈咪的样子，但是我就是知道，她就是你这个样子。”
“你让我不要叫你妈咪，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寒寒？”
“当然不是。”温冉想也不想便否认。
霍东寒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温冉的衣袖，唇抿着，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星芒。
温冉将霍东寒往怀里又抱紧了几分，软声：“我当然没有不喜欢寒寒，但是寒寒，你要明白，妈咪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就算是你很喜欢我，也不可以，不然等以后你真正的妈咪回来了一定会很难受的。”
“可……”
“寒寒，我可以在你妈咪没有回来之前充当你的妈咪，我会把你当我的宝宝一样对待，你也可以把我当妈咪，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温冉松开霍东寒，让他站在床边，侧过身与他对视，就像大人与大人谈话一样。
“那……如果我的妈咪一直都没有回来呢？”
温冉一愣。
从刚才霍东寒说的话里，温冉多少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寒寒的亲生妈咪从他出生开始就不在身边。
是去世了吗？
还是……离开了？
温冉压下心里的那点思绪，道：“那我就一直都会陪在寒寒身边。”
霍东寒眼睛亮了亮，音贝不自觉拔高，再三确认道：“真的吗？”
“真的。”温冉点头。
“那拉钩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一万年都不许变！”霍东寒伸出自己小拇指和大拇指。
温冉视线落在他的小手上，嘴角轻轻勾起，用小拇指与他的小拇指勾住。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一切，更不知道她身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未来是怎么样的。
但至少，能成为寒寒的“代理妈咪”，她是由衷高兴的，既然如此，那就顺自己的心意一次吧。
“好，一万年不许变。”
霍东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好像真的残留了温冉给他盖上的大拇指印章。
虽然我觉得厉宝宝说的这个拉钩很幼稚，不过……
霍东寒心里想着，不过能够跟妈咪拉钩，还是可以的！
温冉见已经达成共识便站起身来，“寒寒，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逛花园吗？那我们现在下去，好吗？”
“好。”
温冉让他坐下来，她半跪着给霍东寒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霍东寒灵活地从床边滑下来站好，仰头睨着温冉。
温冉察觉到他的视线，蹲下身子来，“怎么了？”
“妈——”霍东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妈咪”，转念一想自己跟温冉刚说的话，忙顿住。
“那我不能叫你妈咪了，以后我要叫你什么呢？”
温冉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轻扯唇，“那寒寒想叫我什么？”
“嗯……”霍东寒手摸着下巴佯装出一副老成思考的样子。
温冉被他的小动作逗笑，等了一会，问：“想好了吗？”
“冉冉。”霍东寒眨了眨眼睛，露出那一对可爱的兔牙，将方才故作成熟的样子一扫无遗。
温冉眼尾的笑意一滞。
冉冉……
她的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一些片段，快得根本抓不住，甚至太阳穴略微跳动的疼。
洁白的眉心拧了一下，感觉耳畔有人在叫她，是一道深沉、带着点沧桑的沙哑的声音。
“冉冉。”
“冉冉。”
“冉冉？”
毋地，耳边那道声音越发的清晰，温冉的思绪被硬生生的打断。
“冉冉？”霍东寒扯了扯温冉的衣袖，见她半天没说话，叫了好几声。
她回过神来，掩下眼底的那丝茫然，“寒寒，怎么了？”
“我一直在叫你，你都没有理我……”霍东寒小小的眉头微拧，语气里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
“对不起啊，我刚才一直在想事情，你是说什么了么？”
霍东寒撅了噘嘴，扬起下巴又开始了他的小傲娇，“我才不要告诉你。”
“寒寒小宝贝，对不起，我错了，告诉我，好不好？”
霍东寒余光瞥了眼，说：“算了，原谅你。”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了吗？”
“我是问你，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冉冉。”
温冉粉唇轻扯，强行从那道沧桑而又低沉的声音里将思绪抽离，“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