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了。”迟默扯了扯唇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太过于荒谬，他堂堂心理学博士，求学数载都没听过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可以改变严重睡眠障碍患者的例子。
“说。”霍南澈薄唇微掀，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唇齿泄出。
迟默敛了眸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在确定之前，我必须要问你一个问题。”
霍南澈睨向他。
“你是在她出现后才开始有了自然入睡的情况？什么情况下你会自然入睡？例如她做了什么，或者你闻到什么味道之类的。”
霍南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半晌才启唇回答：“没有。”
“没有？”
“嗯。”霍南澈沉声，“没有味道，她也没做什么。”
在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自然入睡里，温冉几乎都是睡着的，或者是他醉酒将她困在周围，温冉根本没有机会对他做什么。
至于味道……
倒是有，但那也不过是沐浴露的香气，没有什么特殊。
迟默眉心紧拧，抬手捏了捏下巴，不由得沉思，“这就奇怪了，偏偏在她出现的时候你开始会自然入睡，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她的身上。”
“还有一年。”霍南澈淡声，道。
“一年……”迟默叹口气，“眨眼五年都过去了，你的睡眠障碍一直都没有改善，就算再给我一年时间又有什么用？”
“一年后，老爷子会正式确定继承人身份。”
迟默楞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继承人身份？可是这个不应该是你爸、大伯和你姑姑竞争的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代替他。”霍南澈道。
他……
迟默眸光一重，当即明白过来霍南澈说的那个他是指谁。
“你是担心他们会拿着你睡眠障碍的事情当把柄？”
“霍氏的根基重，不会交给一个病秧子。”霍南澈斜视看向迟默，风轻云淡的将病秧子三个字说出来。
迟默叹口气，后背靠着沙发，“你这哪算是病秧子，只要好好吃药，你的睡眠还是能够保障的，虽然可能活得比一般人短，但肯定能活到七十岁。”
“……”霍南澈眉梢轻挑，没有说话。
迟默察觉到他的视线，满满的怀疑，让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摸了摸鼻子，道：“六十岁？”
“……”
“好吧，反正五十岁是肯定的！”
霍南澈敛了视线，起身走至落地窗前，双手插兜，身高欣长背对着迟默，“如果药不起效了呢？”
迟默听后，耳朵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霍南澈侧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迟默这才犹豫着开口：“人都是有极限的，如果药对你一点用都没有了，到了人的极限……你的大脑就会停止活动，心脏无法承受过度的疲惫，很快就会结束。”
“这种例子不在少数，叫猝死。”
“所以，只剩下一年时间。”霍南澈回头看向窗外。
迟默起身走向他，道：“一年，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睡眠障碍。”
“我先走了。”
霍南澈转身走向沙发，将外套拎起来，长腿跨步就要往外走。
迟默眨了眨眼睛，手还没有碰到霍南澈的肩膀，僵在半空，看着他的背影，收回了手，道：“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说什么？”
“……”迟默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不应该是你想跟我说什么吗？我推掉后面的病人，特地来伺候祖宗你，你就告诉我你因为一个女人心烦跑过来，然后呢？那个女人是谁？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你也没跟我说啊！”
“迟默。”
霍南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轻飘飘地看着他。
“是打算跟我说说了？”迟默勾唇，抬步往霍南澈那边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霍南澈冷冷的道：“有人说过你很像巷子里的婶婆吗？”
“！！！”
迟默脚步一顿，左脚拌右脚，踉跄两步，忙撑着沙发，稳住重心。
半晌他才抬头看向霍南澈，“巷子里的婶婆？”
“成天八卦，如果心理所下半年的报表还是亏损，是时候考虑一下撤掉投资，让你回去学校继续深造。”
话落，霍南澈已经离开了休息间。
迟默撑着沙发，半天没回过神，直到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他才瞪大眼睛，指着紧闭的门，张唇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算是倒打一耙吗？
“投资人就了不起了还？”迟默站直，瞪着门口。
嘎吱一声。
休息间的门被人推开，迟默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只见助理端着牛奶走进来，“迟医生……我看到霍总走了，那这个牛奶？”
“拿过来，我灭灭火。”
助理一脸懵逼，端着牛奶走过去，迟默端着牛奶一口气喝尽，让他忍不住好奇问：“迟医生，是有其他人要投资我们心理所了吗？”
“什么？”
“我刚才听到你说……投资人就了不起……”助理小心翼翼的抬眼，道。
“……”迟默嘴角抽搐，“你听错了。
“啊？”
“我说的是，霍总是我们的投资人爸爸，霍总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谢谢他这几年不计成本的投资……”
助理看着迟默那谄媚的神情，眼底不由得弥漫出一抹怀疑，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迟默医生什么时候这么骚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