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猗一愣,胳膊一软松开了沐晰宁的腿,“怎么可能,那个人说了,你一定会收留我的。”
“那个人?”沐晰宁扯回裙子拍了拍,“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那个人做的承诺我凭什么要兑现?你也是半大不小的,为什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沐清猗吸了吸鼻子,咬着唇站起来,眼泪挂在眼眶上欲掉不掉,“姐姐胆小如鼠便直说,害怕沐家连累你就是了,何必找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沐晰宁一愣,转头看着无良指了指自己,“我?她说的是我吗?”胆小如鼠,怕连累?她应该没听错对吧。
无良点点头,转头看向沐清猗,冰冷冷地道,“想用激将法吗?你这人是听不懂话还是不懂得是什么意思?沐家想着我们王妃死啊,王妃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更何况,那件事是你父亲母亲做的,他们自食恶果,你怎么敢把这些坏到王妃身上?”
那管家实在听不下去了,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一转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顾玦冥,嘴巴刚一张开,顾玦冥抬手阻止了。
管家点头,攒着手跑到顾玦冥身上,隔着一棵树看着沐晰宁的方向,“沐家的一个女儿,不知道被什么来带到王府来了。”
顾玦冥刚才都听到了,已经派了暗卫过去查找真相。
“自食恶果?”沐清猗笑了一下,恶狠狠地看着沐晰宁,“你本来就是个灾星,你一出现就害死了所有人……啊!”沐清猗突然跪下,趴在地上啃了口泥巴。
沐晰宁眨了眨眼睛,抬眸看向对面,树后面的顾玦冥侧出头笑了一下,抬手拿出一颗黑色的棋子。
沐晰宁抿唇笑了一下,站起来绕过沐清猗走到顾玦冥面前,笑魇如花,“你怎么出来了,花容睡了吗?”
顾玦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屈指挑过一绺头发低头亲了亲,“来看看你,怕你别人欺负了。”
沐晰宁皱眉,她怎么可能会被欺负啊,她这个性子的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方才不就被人欺负了,我的小丫头是个福星,怎么能被一个恶人污蔑。”顾玦冥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沐清猗。
沐清猗从地上爬起来,被顾玦冥的眼神吓得整个人又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顾玦冥的名号已经传遍了,而且不久之前又传出来他疯了的事情,而且是沐晰宁控制不住的病。
她不敢再挑刺,坐在地上两手抓着地上的土,指甲划过地上的青石板,掰断了一半。
沐晰宁转头看了沐清猗一眼,也不知道顾玦冥听见了多少,“小孩子瞎说的找人把她打发走就是了。”
顾玦冥知道沐晰宁有意,所以顺着她的意思,“听阿宁的就是了,找人打发了。”
“假惺惺。”沐清猗咬牙切齿地,像是要把沐晰宁嚼碎了咽下去。
“……”沐晰宁看了一眼顾玦冥,垂眸笑了一下,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让无影把她送到宫里就是了,一个孩子而已。”
沐晰宁现在只希望沐清猗不要再多嘴,把她送出去起码还有生的希望。
顾玦冥拉着她的手走到沐清猗面前,垂眸看着,“方才你说了什么?”
他现在决定不放过这个口无遮拦的人了,不识好人心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沐清猗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不安地抓着衣服,低头看着地面,沐晰宁拉着顾玦冥的手晃了晃。
“有胆量说第一次就说不了第二次了吗?”顾玦冥垂眸看着沐清猗,“方才那么有胆量的,现在怎么泄了气?”
沐晰宁转身走到他身后,扣着手上的戒指转了转,得了,这件事她管不了了,现下得罪的不是她了,而是顾玦冥啊。
沐清猗抬头看着顾玦冥,咬咬牙喊了出来,“我说你的王妃假惺惺,恶心人!”
“啪。”一声响彻云霄,沐晰宁吓了一跳,直接抠破了手指,血珠顺着手指滴落。
无良跑上前,从随身带的布袋子里拿出来止血药,撒在她的手指上,又拿出绷带缠上。
沐晰宁转身愣愣地看着,此刻沐清猗已经飞出了好几丈,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沐晰宁抬眸看向顾玦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顾玦冥回头,垂眸看着她的手指,“来人,带王妃回去休息。”
无影立马上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沐晰宁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一个孩子,别下死手了。”
顾玦冥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无影,无影立马挡在沐晰宁面前,“女主子,主子心里有谱,您不用担心。”
有谱是什么谱,估计还是下死手的,总之就是让人没了命的,任她怎么说都没有用的。
沐晰宁松开顾玦冥的袖子,侧头看了沐清猗一眼,转身回了院子。
奶娘抱着花容上前,沐晰宁心不在焉地逗弄了几下,坐在秋千上等着前面的消息。
不多时无影从前院进来,“主子带着人去了宫里,那个人交给皇上置办,主子告知,希望王妃莫要生气。”
她要怎么生气,都是因为她顾玦冥才动气的,她还得担心顾玦冥体内的蛊毒会不会出事。
这寒症刚发作,她还没休息,怎么就那么多事,真是头疼。
沐晰宁按着脑袋摆了摆手,“出去吧,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她实在是想不通谁会把沐清猗带到她这里,还信誓旦旦的说她会收留她,要说是哪个女人有这个本事,她还真想不出来。
难不成无意间又得罪了什么人嘛?沐晰宁闭着眼睛,摸着腰间的香囊,回想着这几日见过的女子。
指腹在香囊上摩擦着,突出的针脚刮着她的手指,沐晰宁睁开眼睛看着香囊,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从来访时就一直盯着她,还跟顾玦冥说画像的事,一面与她交好,一面在宫里拉帮结派。
虽然拉的人不是个省心的,但是的确有那个意图。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沐晰宁抬头看向天边,捏着手里的香囊,“不妨出来谈谈啊。”
在城外破庙里,一声喷嚏震飞了屋顶上的飞鸟,那人坐在蒲垫上揉了揉鼻子,抬眸看着王府的方向。
顾玦冥带着沐清猗来到宫里,顾瑜琰正坐在书房里发愁,因为沐家戚族的事,所以他派了人去查看北方其他氏族,结果有些人不满了。
大多数人都还是懂礼数的,自愿把家产账簿交出来检查,可有的人啊,死都不交,说什么那是他们拼命打下来的产业。
派过去的官员拼命解释说不要他们的钱,可是那些人不信,写了折子集体上奏要顾瑜琰给个信服的理由。
这要给什么理由啊,他们都是无理取闹的,就算真给了理由,他们也不会接受的。
“给什么理由,不给账簿的直接抄家。”顾玦冥带着人来到书房,沐清猗被人扔在了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
“这是谁?”顾瑜琰看了看,“这不还是个孩子?犯了什么大事,需要带到这里来?”
顾玦冥亲自带来的,估摸着是个不简单的孩子,可是孩子能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