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梁青顾在一旁惊的大叫了出来,“我不同意,我有没受伤,有没怎么样,为什么我也要回平城!”
池胥还在这,她可不想回去。
“当初说到了,只要打起来你就回平城歇着,如今事情都闹成这般,你还准备在乾州候着?”池胥的语气不容反驳,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伤着腹中的胎儿怎么办!”
一说到这孩子,梁青顾就开始恍惚起来。对!她还有孩子,这孩子来之不易,更是极为难得。自己赖在这可以,但孩子却不能。
一时间心里矛盾极了,手心攥的紧紧的,却不开口。
顾欺在一旁冷冷的笑着。
萍儿和芙柳一左一右的在劝着梁青顾,深怕这夫人意气用事,最后更是闹出大事儿来。
“回平城一样能等消息,夫人还是先回平城吧,再说了,池府那边也得要人守着。”
梁青顾沉默不言,却也没再反驳。
倒是顾欺,咬着牙,任由医者给他料理伤口,却好似心有不甘。
“这一次是我技不如人,不过我若是回了平城,只怕西越会乘胜追击。”他嗓子哽了哽,从怀中拿出一个纸条来:“既然主君让我回平城,那么你就把这个带过去。这是我留的后招,只要西越敢追,我们就敢绞!”
顾欺虽然与池胥并不对付,但国难当头,此时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池胥这次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是看了梁青顾一眼,便拿着那纸条又往西营折返,领走时,还不忘吩咐道:“萍儿芙柳,收拾好包袱,接你们回平城的马车明早就走。”
“是。”
两人应答的干脆,唯独梁青顾看着他的背影出神。望着那身影心里格外恍惚。
“嗔,你是鬼魂,你应该通晓很多事情才对,你可知道他此次安全么?”
芙柳刚准备转身扶梁青顾回将军府,萍儿就将她拦着,并且用手悄悄指了指她,小声的说道:“夫人又在念那个怪名字了,还是等等吧。”
这一次嗔没有像之前那般等那么久,反倒是立刻有了反应,不仅回答了,还没有任何胸口憋闷感,似乎已经适应了一般:“东齐是四国之首,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儿。”
“若是不会有事儿,为何你的语气并不太好?”他虽这么说,但梁青顾并没有完全放心,毕竟这凝重的感觉并不是假的,若真的如他所说的这般顺利的话,只怕没这么简单。
嗔也并不想瞒她,默默应了一声,便接着说道:“这次与西越之战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离事情的最终点越来越近了。”
“要结束了,不是很好么?”梁青顾不解。
嗔确实苦笑着摇了摇头:“若真是这么容易,我又如何会变成鬼魂?”
梁青顾从他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些前因后果,“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这件事的结尾去世,因为这结尾不好所以才将我带过来,想让我改写这结局?”
嗔应了一声当做肯定,“不只是我的结局不好,你的结局也并不怎么样。我说过,你曾在上上辈子发过誓。而上上辈子的你就是这东齐的人。”
虽然这些话嗔都已经说过,但梁青顾任旧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上上辈子就是东齐的人。
这个世界和她所处的世界,根本不是一个世界观,国家不一样,以往的朝代也不同,就算有前世,也不该如此跳跃才对。
“照你这么说,那我在东齐的前世是谁?我可曾见过?一个世界应该不能有两个相同的人吧。那我来了岂不是就等于挤走了曾经的我。”
嗔淡淡笑了笑,好似苦中作乐:“这你倒是清楚!”
确实,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梁青顾存在。
所以她来了,另外一个身体就得自动让路。
“你真以为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名字相似,模样相同,就连爱人和父母也能一样?”
梁青顾眉心拧的出奇,更是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梁青珠?!”
嗔沉默。
“回答我!”
“是!”
嗔的声音似乎低沉又颤抖,似乎在忍耐痛苦一般。
“上上辈子的梁青珠,就是一个西越的农家女,虽然被北牧王子拿走了馒头,但并没有饿死,而是生了场大病。齐武要的也并不是梁绿珠,而是梁青珠,青珠为了躲避齐武,这才在池胥去西越的时候,拼了命的想要成为她的夫人,并且被带回了东齐。”
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好像回忆的枷锁突然被打破一遍,痛苦却又无奈。
“主君认出了青珠,并且被封为了郡主,池胥也因此飞黄腾达,更加横行,虞夫人嫉恨青珠,于是设计陷害她,在她怀孕时的汤药里加了药,使得她生下的胎儿是个死胎。”
“可后来呢,为什么她会发誓。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重新来过。”梁青顾只觉得背脊发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明明她可以有新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困在这么一个年代。
嗔深吸一口气,叹道:“因为你死了,整个江山倾覆,池胥保不住你,你从高楼坠下,这才心有不甘。
死前更是立下毒誓,若不能手刃仇敌,生生世世不得轮回。”
所以青珠本该变成孤魂野鬼才对,可偏偏阴间疏忽,这才让她的魂魄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所以不是我想骗你,是你不完成任务,根本无法轮回。你以为凭我一人就有这般能耐将你从异世界拉到此处?”
嗔苦笑着,摇了摇头:“千千万万的因此而死的冤魂一同起势,并将力量借我一同,我这才得以将你巡回。这千万义士本可轮回脱离苦难,可他们不甘,于是将自己轮回的机会赌在了你的身上,只有你达成了你的承诺,他们才可有来生的希望。”
嗔哽咽着,默默闭上了眼睛,“所以,你明白你现在该做的吧。”
梁青顾从没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这般重过,“若是想报仇,你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便是,我立刻派人杀了他们,这算不算一种了结?”
“不可!”
“为何!”
“规矩如此,我若是说了对于那些人所谓的胜者也是不公。”
梁青顾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好,那你告诉我你是谁行了吧。”
提到他,嗔微微一怔,言语中似乎有了些躲闪:“我不过是千万义士中的一人罢了。若想知道,最后你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