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公送走了?”梁青顾抬眸小声嘟囔一句。
回到府中,倒是显得自在多了。
“嗯,走了。”池胥在桌边坐下,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多好。
萍儿连忙上前倒了杯茶就退了下去。
这种场面,她自然是少掺和的好。
池胥端着茶杯轻抿:“方才你与萍儿再聊齐娇娇的事情?”
梁青顾抬眼,默默的叹气摇头。
怪不得他样貌不佳,感情是因为她和萍儿在屋里说了自己心仪姑娘的不是。
“没想到夫君也是个多情之人,无论是大姐还是齐姑娘,你都格外关照啊。”
嘴角含笑,却不怀好意。
池胥默默冷嗤,他对齐娇娇确实不错,但也紧紧是出于惜花和赏识。
他本就喜爱美人,再加之齐娇娇的虽出身低微,却有写的一手好字,作的一首好词,他自然是打心眼里欣赏。
对于欣赏的人,他给予更多的照顾,这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要是跟大姐比……
齐娇娇自然还是要差些。
“你就这么喜欢乱吃醋?”
他轻放茶杯,抿嘴摇头。
果真是对她太好了,连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楚。
“吃醋?我哪儿敢啊!”梁青顾坐在塌边笑着摆了摆头。
她只不过是看齐娇娇不爽罢了,主要还是因为她挡了自己的路。
“夫君这般疼爱齐姑娘,我这个做夫人的自然得顺了夫君的心才是。夫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夫君让我别回来,我当然也就不回来了。”
说的头头是道,但口中却没有一丝服软的态度。
池胥听着她口气,咧嘴淡笑:“妒妇!”
梁青顾眉心一拧,心里自有不是滋味。
却还是保持着一副笑脸,掐着一副甜腻的嗓音:“夫君你说什么?”
“妒妇!”声音比方才又大了些。
梁青顾暗自咬牙,攥紧了被单,却笑着点累点头:“是!夫君说我是妒妇,那我便是妒妇!”
池胥听她这么讲,心里更加不畅快了。
明明是顺着他的话说,但却比直接反驳还要心里添堵。
“你倒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既然这么能说,今日下午,就由你来招待大公子。”
“我?”
梁青顾猛地坐起,腹中突然一扯,疼的她连忙捂住。
“我怎么行!如今外面都知道我是小产了,一个刚小产的人又岂会有力气待客?”
并非她推辞,而是这模样确实不合情理。
池胥并不在意她说的话,反倒是拨了拨杯中的茶叶,淡淡道:“怎就不行?你可别忘了,大公子聪明。”
放眼整个平城内,他佩服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主君复须,另一个便是大公子温蔼。
幼时曾见过大公子在太傅面前对诗,当时由二公子出题,明明二公子在刻意刁难他,但大公子却故意避开了诸多陷阱,得到主君的赏识。
“你这模样,大公子多看几眼就知道你是装的。”
池胥小瞥了她一眼,眸中的眼神略微凝重。
“大公子虽性子温和,但毕竟也是个正常人。你的身份触及到皇室的掩面,就算他不对你做什么,却又必然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道理梁青顾自然会明白,王室虽然三妻四妾,却非常注重这礼节。
就算是妾也得是有文书登记的,而非像梁青的母亲这般,用偷。
“夫君说的是,这种事情必然是能瞒则瞒。”
但若是瞒不住……
就和于公公说的那样,倒不如早些承认了好。
起码态度上还看着讨喜。
在床上一直躺倒了下午,等到外面的仆人过来传唤时,梁青顾这才慢慢起身。
除了后院的下人们,前院的下人随着他们一起在大门口候着。
见马车到了眼前,众人规规矩矩的低着头。
直到听见随身小公公叫大家起来,梁青顾才敢真的抬起头来。
“今日我也不过是出来转转,没必要用那么正规的礼节。”
梁青顾闻声看去,只见这大公子穿的衣服竟比池胥还要朴素。
一身清淡如水的装扮,白衣素衫。
往这华衣金线的池胥面前一站,俨然是个对比。
一个清汤寡欲,一个阴沉贵气。
唯独那腰间的玉佩能能显示大公子高贵的身份。
一双眉眼与复须颇有些相似,鼻子和嘴唇竟与梁青顾长的一模一样。
看来复须疼爱这大公子不仅仅只是他聪明这么简单,长的这般相似,只要看一眼就想到年轻时的自己,又怎能不讨喜。
穿的虽然素淡,却盖不住他那一张好皮囊。
明明是个男人,却唇红齿白,带着几分阴柔的气息。
“大公子。”梁青顾与池胥微微行礼。
温蔼笑着上前朝着他们摆了摆手:“都说了不用这么正规,本宫还记得,小时候与你池胥在太傅家里抓蛐蛐的事情,虽过了这么多年,但还是记忆犹新。”
他笑的十分柔和,让人看着就格外舒适。
梁青顾见气氛正好,自然也得插嘴说上两句。
“这事儿倒不曾听夫君说话,可是什么好玩的?”
一双眼睛尤为灵动,慕霭瞥看了好几眼才移开。
他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
反倒是池胥脸色冷淡了些,却又面前撑起一抹笑意。
“没什么好玩的,也难为大公子将这事记了这么久。可别现在再来找我算账才是。”
温蔼大笑:“本宫看上去像这般小心眼的人么?”
梁青顾看着这大公子心里有些莫名的喜欢。
可能是两人像的相似的缘故,只是看一眼就觉得亲昵不少。
明明东齐的公子们都喜欢淡笑、微笑。
偏偏这大公子喜欢露齿大笑,可即便如此却也不显得轻浮。
反倒显得更为亲近不少。
不只是梁青顾本是对他就有莫名的好感,还是因为他这略微阴柔的样貌让他显得更加和善。
“那还是本宫第一次挨父亲的打,也算是难得的体验。”温蔼笑着跨门而入。
但刚越过脚,却又退了回来,转身对池胥说道:“今日我有机会见那水墨丹青?”
“自然。”
“如此就好。不算白来。”温蔼虽笑的温和,却从来都是对着池胥。
除了方才看了梁青顾一眼之后,却并未再次看她。
若是正常的眼神交流她心里还有底。
像这般看也不看,反倒更觉得心里不踏实。
梁青顾在招待客人方面并没有什么拿手好戏,除了会煮一手豆羹,其他的也就平平淡淡。
再加之这客人本就有意避开她。
她就更没办法插话了,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两人赏画。
撑着个脑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青顾,把屋中墙上的那副拿过来。”池胥与温蔼赏画的间隙喊了喊她,却并未得到任何反应。
直到转身过来,这才看见她趴着椅把手上睡得香甜。
“没想到浮商能觅得这般真心待你的女子。”温蔼刻意降低的说话的音量,不打算将她吵醒。
眼中倒是多了些艳羡之色。
“我倒是好奇,大公子如何看出她的真心?”池胥看了眼小嘴微张,毫无睡相的女人。
难得这幅姿态摆在外人面前竟还有人不嫌弃。
慕霭笑着摇了摇头:“主君府的女人也不少,哪有人能抵着困意在这里干坐着的,想睡早早就跪安下去了。”
就算有的为了博父亲所好,忍着困,那也不敢像梁青顾这般,在一旁睡下。
显然,她在这环境里带着很安心。
恐怕也是因为池胥还在屋中,没什么好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