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胥瞥了她一眼,眼中不查喜怒,脱下外衫搭在了一旁的木架上,“你倒是会找,紧直奔司天君的后院就过去了。”
孟怀之岂是那么好相处的人?看似简单,但能掌管生死,他若是随意给梁青顾按个由头,根本不必查证,便可直接入狱。
“不过,你倒是有些能耐,竟能哄得他开心。”司天君对待孟洛都十分严厉,更是不苟言笑,今日他跟着梁青顾乐呵的模样也真算是实属难得。
梁青顾敲着他模样,不仅没生气,反倒是笑盈盈着一张脸与他靠近了几分。
“夫君方才可是担心我了?”眉眼近在咫尺,只需要动一动头就能亲上去,可她并没有,反倒是半嘟着一张小嘴,垂了垂眸。
池胥感受着她这半上不下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有些发痒,一把将她推了开来。
平日里总是不知规矩的往他身上凑,今日却主动的变乖了。
面对梁青顾的回答,他未承认,却也并未反驳。
今日来孟府他本就打算要询问孟怀之关于梁青顾的事儿,却没想到梁青顾竟然自己一个人先送到孟怀之面前去了,当时看着她从后院里出来的模样,却也有些紧张。
直到看见孟怀之一张笑盈盈的脸,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梁青顾瞧着他此时的模样,心里越发欣喜,池胥虽动作上并未任何变化,但脸上可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即便是转瞬即逝,她也看到了一二。
方才,那是脸红吧!
一定是的。
平日里池胥左拥右抱的样子他也见过,没想到今日竟还有这般青涩的一面。
缩在被中的模样,活像个被人欺负了的两家妇女,梁青顾不禁摇了摇头,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池胥?
孟府不似池府,一间房内没多余的软塌,夜里清寒,两人本是站着一张大床各睡各儿的,可到了后半夜,也不知怎的就拥到了一起。梁青顾是被手臂上的麻胀感弄醒的,看着池胥如之前一样,像个孩子所在他怀里,一时间都给气笑了。
若不是东齐没有手机等数码产品,她真想将池胥现在这模样拍下来,等他醒了好好给他观摩观摩,平日里对她一副清冷嫌弃的样子,到了大半夜,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只是,没想到池胥会睡得这般沉,她都将胳膊慢慢挪出来了,床上这位竟一点反应也没有。人就是呼吸均匀,侧了个身子继续睡。
若非是前一夜睡得太晚,实在起不来,梁青顾是不会赖床的。
再加之这里并非池府而是孟府,在别人的府邸上,就算再相熟,也该做些礼数。
萍儿早早的就端了盆水过来,见池主子还在床上睡着,青娘子又坐了个禁声的动作,连忙压低的步子的声音,悄悄的钻了进来。
“娘子,昨夜睡得可还好?”萍儿压着嗓子,侧身附耳,眼睛却是盯着窗外,“昨个儿我看见陶蝶端着糕点盘儿往隔壁房去了,现在陶蝶可是伺候齐娇娇的丫头。”
齐娇娇不过也是个侍女罢了,就算活契满了,怎么也不该成为孟府的主子,那里有安排丫鬟的份儿。
萍儿思索着,自然是觉得不服气,脸色也跟着没了好气色。
梁青顾用漱了漱口,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听到齐娇娇的事情,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无半点反应。
“娘子你就不气?齐娇娇可睡在您隔壁呢!”萍儿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她一个下人都替她干着急。
梁青顾打理完自己,叹了口气在铜镜前做了下来。
“气?为什么要气,说的跟我气了,齐娇娇就会挪窝一般。这里是孟府,人家想住哪儿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安排。”
更何况池胥还在房里躺着呢,昨日她是借着“夜里人感情丰富”,这才闹腾了一番。今儿个若还指着齐娇娇的事情不放,那就真的过了。
昨个儿那叫吃醋,今日这个,叫没事儿找事。
“可亏得您跟着主子来了,您要是没来呢?”萍儿急的恨不得跺脚,但瞧着还在睡的主子又不得不将步子慢慢放下来。“若是没来,指不定昨夜齐娇娇就不睡隔壁了。”
梁青顾笑着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将桌案上的梳子递到了萍儿的手里。
这道理她自然是懂得,池胥这间房早在几年前就被孟府安排下来了,现在齐娇娇入住,特意选了个池胥一旁的屋子,自然是想等着他过来时,接着夜里月色,好好在他那儿抒发下男女之情。
可真不巧,她还就跟着过来了,搅黄了她的好事。
“我来了又怎样,没来又怎样,若是池胥心里有她,我就算日日跟着也不顶用。”并非她现在过得佛系,而是昨日池胥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
对齐娇娇虽有关爱,但那眼神却不及对大姐的三分之一,想来也并非是主要的竞争对手。
只要池胥不喜欢,她就犯不着为齐娇娇多事。
池胥虽醒的晚,却也醒的巧。
方才萍儿进来说的话,可都一五一十的被他全听了去。
对于齐娇娇的卧房在他旁边的事情,他昨日来之前也就知道了,却也并未多想。
直到萍儿特意将这件事情点出来,这才猜到些女人的心思。
朝着梁青顾的方向瞥了一眼,今日她倒是懂事儿,没随着性子胡来。
本该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儿,可偏偏心里却不是那么个滋味,总觉得梁青顾今日这事不关己的态度,似乎对他冷淡了些。
池胥刻意在床上弄出点响动,提醒他们自己醒了。
萍儿闻声,连忙规矩的站好身子给梁青顾梳头,已到嘴边的话,愣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主子。”
见池胥起身,连忙放下梳子过去服侍,等到池胥的衣服都穿好了,这才又转过来将未梳完的头发继续梳理整齐。
“你倒是有精神,起的早。”池胥瞥了背对他的梁青顾一眼,窗户投进来的亮光让他不得不眨眼缓了缓。
梁青顾笑盈盈的转过身子看她,刚抿上的口脂显得嘴唇更为饱满诱惑。
“不是我起的早,是夫君你今日起的晚了,这个点儿,估摸着早膳的时间都过了。”
东齐吃早膳的时间,若是官僚上朝则是寅时,也就是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也就是孟怀之吃饭的时间,想想都觉得苦逼。
而池胥和孟洛这种闲散无职位的人,平日里用早膳多在卯时,也就是六七点左右,与现代上班族时间相同。
看现在这亮度,估摸辰时都过了,按照古人的作息来说,确实起的太晚。
池胥神色一怔,却又立刻无奈的笑了出来。
他这是又起晚了?
上次起晚虽有喝酒的缘故,却也是和梁青顾同床时才会这样。现在细细想想,倒也确实在她床上睡的比较舒坦。总觉得不用太过警惕,很容易放下戒备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