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姬的哭声极大,弄得池伯弈站在一旁颇有些尴尬。
本来今日留他们父女在府上是为了好好招待以赔个不是,可谁想这场面竟发展成了这地步。
不过这件事与大司马府而言并非没有好处。
如今局势已转,他池伯弈反倒占据了上风。
本还着急着如何给司空府一个交代现在也不用给了,反倒是胡寄被推向的风口浪尖下不来台。
“元姬还小不懂事也是正常,,老兄你哪能对她下重手啊!”
池伯弈语气和蔼俨然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听到大司马这么说,胡元姬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是是是,池伯伯说的是,爹,女儿也不是有心的,求求爹饶了女儿吧。”
哭声震天骇地,哪里有半分司空府小姐的模样,和那大街上的泼皮无赖倒是有的一拼。
胡寄哪里真舍得打死自己的女儿。
不过就是想装装样子,免得外人说他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教好、晚节不保。
但心里却开始嫉恨起这同僚兼同窗来,明明是他对不起司空府在先,如今却落得个自己的不是,他与这池伯弈二十多年的情义今日算是彻底完了。
本还想留在池家等个说法呢。
这下倒好,反倒是他们司空府的脸没处搁!
几人在门外争执了好久这才慢慢散去。
而房内的二人,一个抱着新婚准备的瓜子花生开始猛嗑起来,而另一则是拿着书本眼不见为净。
“外面这般吵闹,夫君也看得下去?”
梁青顾歪头笑着,光着脚丫子在床边清荡,显得颇有些可爱。
听到外面的臭骂声简直心情大好,就连刚洗完澡的困意也都烟消云散了。
池胥侧身朝她瞟了一件,见她还是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人都走了衣服也该穿上了。再说这火盆也要灭了,明日若是生了病我可不负责请大夫。”
梁青顾挑眉瘪嘴将花生盘放下缩回了床上。
脑子里思索着大司马府的关系不禁微微嘟囔起来:“不得不说大司马府的关系还真复杂,本以为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已经算是看不透了,没想到夫家这几个更是藏的深。”
池胥笑着将书本翻了一页:“毕竟都是跟官场打交道的人,不藏着点这大司马府也存不到今日。倒是你的来历我很好奇,我很想知道以前跟你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将书本一合,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女人。
梁青顾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连忙摆摆手侧身躺下:“今日夫君不是都说了我的身份一点都不重要么。现今我已在大司马府,自然就是个东齐人?”
她不是不想说实话,而是只怕说了实话会被人当做神经病。
还不如随便搪塞过去来的简单。
况且如今她已经成为了池胥的夫人,离回家之日指日可待,现在想想都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
池胥轻笑眼底却多了一抹阴暗:“也对,反正你既然已经被买下,那便哪儿也跑不了。”
自从四年前他离开本家自己独立到现在,他所买下的女子也有百人。
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买回来后会像今日这般“开心”。
他虽对她没什么感情,就连之前的亲密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不过她若是想故意逗乐他也乐意奉陪。
只是她的身份……
他还好好好查查,毕竟这女人来历不明。
虽与那梁家的姑娘以姊妹相称却非亲姐妹。
对外又刻意宣称是他的夫人,这完全不排除是乾元楼派来打探他“暗庄”的可能性。
毕竟她的讨好太过于明显,让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正常的女人若是为了钱只会语言上的谄媚,和身体上的奉献。
而梁青顾却在胡元姬指着他的时候站出去将人给怼回去,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讨好那么简单。
更像是在故意完善自己打消他的疑虑。
这女人平日里说话时虽然有些口无遮拦像个不懂事的少女。
但她眼睛里露出的神色却与她的年纪极为不符,谈吐装的容易但一双眼睛却很难骗人。
不仅如此,在特定的场合下就连谈吐也变得老练了许多。
他眉头紧促,不敢确认。
但他唯一能肯定便是这女人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池胥慢慢的将书放回到书架上。
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这才吹了烛火坐在床边的软塌上合上了双眼。
一夜春寒,梁青顾独占被窝自然睡得舒坦。
倒是池胥因未盖被褥早上起来就有了明显的鼻音。
早膳时,整个大司马府各房的主子人都围在了餐桌边用膳。
按照这东齐的规矩,儿媳妇们是没有资格坐在餐桌上的,但因梁青顾新妇身份特殊,所以今日也算是享有特权。
池伯弈虽说脸色欠佳,但毕竟解决的司空府的难题所以并未刻意刁难梁青顾。
三房池乔坐在池伯弈的左手边,身后站着的便是他的夫人海氏。
海氏虽比梁青顾此时的身体年长不少,但娇嫩的肌肤看上去却依然像个十六七岁的娃娃。
梁青顾本以为这种女人会喜欢穿粉白这种浅色的衣裙来凸显自己的优势,却不曾想这海氏竟穿了件十分的老气的绿长袍。
穿着这种颜色的衣服往那一站,竟比旁边的池鹤梦还显得年长许多。
“弟妹长的可真标致。”
海氏将撑好饭的瓷碗递到了梁青顾的手中。
脸上笑的乐呵,但她的手却有些不自然的发抖。
按理说两人初次见面又没有过节,自然谈不上害怕。
那么她这手抖莫非是手上有疾?
“六弟,你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池鹤梦突然放大的声音引得众人都朝着池胥看去。
只见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碟,赶忙将手背搭在了池胥的额头上,霎时间脸色发白,一脸怒意:“弟妹,昨夜你们才新婚,今日我六弟就病成这样,你一个做妻子的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梁青顾神经一紧,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池胥生病与她有什么干系?
再说了,昨夜是池胥自己不盖被子就睡塌上了,如今冻出病算他自找的。
她又没不让池胥上床,怎能不问缘由就将这错推到她身上?
虽然她能理解姐姐对弟弟的关心,但这关心的是不是过了些?
但如今梁青顾身在大司马府,又不能显得太过于强势,只好低眉顺目:“大姐这事确实怪妾身,是妾身未能及时帮夫君,以至于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就在窗边透气,这才感染了风寒。”
池鹤梦的脸顿时黑出天际,她还是又一次听到有女人能将房内之事这么肆无忌惮的讲了出来。
她虽是池胥的长姐但已经到了花信年华,这种私密之事她岂能过问。
本来她只是问问缘由,可这下倒好,弄得左右不是!
本以为梁青顾说到这就算了,可谁知她并未闭嘴,明知池鹤梦尴尬她还接着说道:“昨儿个胡姑娘突然在房前闹腾,夫君本有一番兴致却全被搅黄。也不知这么憋着对身体好不好……”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