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思索多久池胥就带着五名侍女出现在她院前。
今日的他与往日极为不同,平日里他多穿深色的衣服,而今日却好似特地为流觞诗会做准备一般穿了山淡青色的长衫,腰间的玉坠从往日的金丝带也换成了白色的缎带。
就连头上平日用来竖冠的金饰今日也换成了淡青色的发带。
就连日日都要穿着的披风今日也没有穿,整个人就跟换了个灵魂一般都快不认识了。
梁青顾倚靠在门口抵着嘴轻轻发笑,春风拂过她的发丝,一张小脸顿时多了几分美感。
“你笑什么。”
池胥换了身装束本是想特意过来给她展示一番,却没想到她看了一眼后便愣愣的发笑,虽说这模样动人,但心里却并不觉得开心。
梁青顾伸手指了指他头上的发带,一时间笑意更浓了:“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颜色很坚强。”
池胥不懂她此话为何意:“坚强?”
萍儿在一旁一本正经的接口道:“昨儿个跟青娘子闲聊听她讲过,在青娘子老家那边若是有人的夫君或者夫人在外找了姘头就会说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池胥的脸色骤然暗淡,更是也跟着有些发绿。
梁青顾在心里默默的嘴碎了萍儿一句:猪队友啊。
本以为以池胥的性格会立刻找个法子喷回来,可谁想他非但没有,反而还真的露出一副强行忍耐的模样朝着梁青顾靠近了几分:“谁说不是呢,自家夫人日日念叨这别的男人的名字,为夫可不就是被人带了绿帽子?”
萍儿微愣,梁青顾更是如此。
她何时念叨过其他男人的名字又何时给他带过帽子?
她来东齐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吧!
再说了,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就连喊句“夫君”都要被嫌恶心,按照这关系就算不回现代到最后也得分道扬镳各过各的,所以又何来绿帽一说?
她眉色一簇,瘪口问道:“夫君来这儿就是为了给我看你换了身衣服?”
池胥禁声,抬了抬手让身后侍女将衣服送了过来:“今日流觞诗会,你穿上这身跟我出去。”
梁青顾虽然确实挺想出去走走,来了平城这么久还真没怎么出去逛过。
但这突然而来没有理由的邀请总归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理由?”
池胥咧嘴微笑:“你想回听簪园么?”
梁青顾的表情骤然凝滞,接过侍女手中装衣服的托盘便转身回了房间。
她将这衣服里里外外的看了许久总觉得有些不妥,前后翻看了数遍才发现这竟然是个男装。
这越发的让梁青顾觉得有些奇怪了,好端端的突然让她去诗会也就罢了,现在又要用男装来隐藏她的身份。
她虽然是买来的人,但也是正儿八经去过本家的女人,就算说出去也并不会折了池胥的面子,但今日却又故意遮掩总觉得十分奇怪。
“这诗会不许女子进入?”
她简单的穿戴好衣着后打开的房门,站在外面的人似乎很满意,露出的明显的笑意。
“你们进去给娘子梳妆,我先去马车。”
池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直接转身离开。身后的那几名侍女就跟女鬼正要开餐似的得到首肯立马超她铺了过来。
梁青顾这般形容并非觉得这群侍女不知晓礼数,而是每次做一件小事都还要安排好几个人过来。
七手八脚的不仅麻烦还更耗费时间。
但毕竟这群人也是训练过的,一番打扮下来并没有梁青顾想的那般糟糕,看着镜子里的人反倒是难得的有些欣喜。
镜中的自己因被这群侍女加了束胸的缘故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女性特征,除了身高有些矮和容貌见带有未长开的娘气,其他地方她都觉得十分满意,俨然一副要出去魅惑少女的公子哥儿模样。
池胥早早的就已经在马车内等会了,梁青顾刚踏进马车一脚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愣住。
池胥手中拿着一个绿色的缎带一脸“和善”的看着他,更是特意勾了勾手让她靠近几分。
“嗯?”
梁青顾眉头一拧,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刚准备下马车自己的手臂就被池胥一把抓住带进了车内,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向前栽了过去,以一个拜年的姿势就跪在了池胥的面前。
短暂的停顿之后池胥放声笑了出来,是平日从未见过的开心。
“不过是带出去走走,不必行如此大礼!”
梁青顾手掌紧紧的攥住咬牙切齿却在尽力将怒火给压了下去:我不气,不能气。
气了谁帮我完成任务回现代?
她按着池胥的膝盖慢慢的起了身,可自己的头刚抬到他的胸口,脖子就被池胥一把给抱住,以一个极度不舒适的姿势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整个手搭在了车窗上,脸却埋在了腿便,这模样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别动。”
池胥轻声喝制,将她的身体微微的挪动了几分。
梁青顾感受到自己的头顶被他摆弄来摆弄去的,过了许久他才松了一口气的将她放开。
“这是作甚!”她凝眉微怒的看着,又伸出手朝着自己的头上摸去,但不知何时头上多了一条有些刮手的缎子,而池胥手上绿色的绸带也突然不见了。
“你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梁青顾无奈的侧身而坐不去看他,这人是小孩子么?就因为笑话他头上顶着绿色就非得给自己也弄一条,而且这颜色更绿更为明显,这不是明摆着故意针对他。
“别摘,摘了你今晚就住外面别回池府了。”
池胥好似忍笑一般声音明朗心情极好,更是卷起了马车帘,看着窗外有些慵懒的说道:“今日流觞诗会到时候你可知道如何称呼我?”
梁青顾瞥了他一眼又转过身靠着马车壁,若是平时她肯定要装模作样的喊“夫君”。但今日却特意穿了身男主就证明要避开这夫妻关系,喊池胥自然是会不行的,毕竟是他带来的人这样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难不成你要我喊你主子?”
池胥微愣,对眼前这女人越发觉得奇怪。之前怀疑过她是乾元楼的人,但若真是乾元楼的人也不可能丝毫不懂得东齐只见称呼的方式。
“我今日可没让你穿下人的衣服。”
他咬牙而道,被激的没脾气。
梁青顾这才挑眉会意,装模做样的拱手行礼,更是刻意学着男人的样子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浮商君。”
池胥勾唇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扇子拱手做了个回礼。
梁青顾只觉得心里突然安静了不少,方才这动作让他想起了当日在西越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站在桃花树下也和今日的神情一般闲适。
跟着他从西越到东齐如今算下来也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可他的模样却变得太快让她完全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其实嗔给她的任务并不难,换做普通人她直接开口问你想要什么给他便是,但是对于池胥却不同。
你问他他却不答,需要你自己去猜他的心思,到现在她连皮毛都了解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