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池若再次示意感谢,将胡元姬那充满厌恶的眼神视若无睹,梁青顾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今日之事虽然只是个闹剧,但梁青顾不得不多思索一下这太傅府上的别有用心。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池胥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凌冽拧蹙的模样。
梁青顾伸出手想去拦池胥的袖子,可手还没碰到了,他却突然加快了速度,让她扑了空。
“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给她使什么脸?她又没做错。
见池胥从府中出来,陈集连忙跟了上去,今日主子的脚步极快,就连他也得加快了速度。
“主子,您怎么了。”陈集还难得见主子这副模样,虽然脸上严肃了些,但其他的却无任何不妥。但从主子的行为举止来看,他应该是生气的。
“你现在就去查查太傅这段时间在主君府的反应,任何蛛丝马迹都回来禀告!”
池胥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一尊会动的佛像,连马车也不坐了,光走路就甩了梁青顾一大截。
陈集哪里有本是去查主君府上的事儿,但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看样子又得难为麒麟了。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私下也都是有交流的,虽然麒麟是个愣脑袋,但是问点儿事应该也不难。
梁青顾见池胥快步走开,却也不敢不顾池家人跟上去。
池胥虽不在意这礼节,但是她还是得要的,要不然这么多人看着呢,又得说她的闲话。
“方才谢谢大哥解围。”梁青顾淡笑着再次欠了欠身子。
池若淡笑这摆了摆手:“我就是多说了一句,你就谢了三次,反倒是让我压力大了。”
都是池家人,他做大哥的岂有不帮的道理。
明椒挽着池若的胳膊朝着梁青顾笑了笑:“本就是些分内的事情,再说了,女子名节为重,你我之间本就是亲上加亲,岂能让你放着别人欺负不管?”
“大哥大嫂待青顾好,青顾都记在心里,若是有事儿,只管吩咐青顾便是。”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池若帮了她可不是一次了,这份好意,她自然也是记在心里。
池若本想着再客套两句,可话还未开口,远处一小厮穿着粗气就追了上来:“池公子,可让我好找!”
勾着身子压着双膝喘气,一看就是出了什么急事。
梁青顾瞧着这池若这模样想来是认识的,只见池若神色也跟着一变,连忙将他扶起问道:“可是你主子出了什么事儿?”
那小厮抹着汗连连点头:“是啊,求池公子救救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被人欺负了。”
明椒脸色也跟着一变,池若的朋友她自然也是认得。连忙拍了拍池若的肩膀:“你先去吧,我和三弟他们先回去。”
池若不做推脱,点了点头,就跟着小厮快步离开。
“大嫂,这……”梁青顾自然是有些好奇的,虽然池若是个热心肠她心里清楚,但能让他面子这般焦急的,想来关系也不一般。
明椒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方才那书童的主子是平城名仕左元,与夫君关系甚好,只要夫君在平城,两人就经常一起喝酒。”
“可是那名些《司道赋》的左元?”
“没想到弟妹也听说过。”
好巧不巧,梁青顾还真听过这名字,她还是从侍女们闲聊时听来的。只可惜,他们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左元虽文学极佳,但偏偏是个寒门子弟,没钱不说,人长的也不周正,是个传说中的窝瓜脸,让人看了就很难喜欢的模样。
东齐女子本就爱追崇美男,像左元这样的名仕,即便是文学再高也是很难翻身了。
东齐人向来注重门第,高官的公子欺负寒门是常有的事情,可能在大街上看着不顺眼了,打一顿也没地儿哭诉。
“今日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也都是夫君帮他解围。”明椒眼睛里是挂着爱意的,一说池若帮助别人时,她的脸上就抑制不住的微笑。
梁青顾看着她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羡慕,高官子弟只取一人的都极少,两人还这般恩爱的可就跟是难得。
只是这事情与她无关,她还得回去看看那还耍性子的池胥,只好行了行礼就先行退下。
刚一进池府,萍儿就连忙跑了过来,手中还端着破碎的盘子,颇为无奈:“夫人,你若是没事儿还是去看看主子吧,主子在书房里不出来,放在送进去的参汤也给碎了一地。”
“我正要去。”梁青顾看着那支离破碎的罐子,看来他今日是真的气急了。
可她实在不明白,她作为一个当事人都没太多表情,他干嘛弄得要死要活。
芙柳在书房的门口来回踱步,也是同萍儿一样,苦瓜脸一张。
见到梁青顾过来,就跟看见救星似的连忙奔了过来,顾不上头绳松散,发丝凌乱的模样:“主子,您回来啦!”
这声音,是被芙柳猛地喊出来的。
平日里芙柳虽然玩闹,但音量一直都是低的,今日却嚎的跟旱天雷似的,吓得她差点没站稳,连忙拍了拍胸口。
“好端端的叫什么。”
芙柳只是舔着脸低头笑着,朝着书房指了指,如释重负的转身就跑,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这感觉像极了水鬼抓替身,梁青顾过来顶替了,芙柳一溜烟儿就窜没了身影。
梁青顾也没敲门,芙柳声音这么大,里面的人自然是听到了的。
门板刚一推开,就看见池胥端坐在书桌旁边认真的看着庄子的收录册子。
嗤,认真?
骗谁呢,这册子还是去年的。
看着他装模作样,梁青顾就忍不住捧嘴笑了出来。
池胥被她这么一笑,脸就绷不住了,心里的气焰高涨,只是瞪了梁青顾一眼,又转了个身,继续看着手中那本过期的册子。
“夫君还在生气呐?”
当然,嘲笑也总归得有个数,她要是真惹怒了这小霸王,到时候也还是自己吃亏的份儿。
用帕子扶着嘴唇清了清嗓子,压低了步子,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池胥靠近,见他没理自己的意思,一把就夺了她手中的册子,自己装作站不稳的模样倒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