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顾此时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原来从离开池府时,就已经被人算计了。
什么不小心拦下马车,完全就是故意的。
她也不是凑巧碰到了刘琦,而是刘琦知道了她的行踪,故意在这里等着她。
不管她会不会定居芫花县,必然也是会在这里歇脚的。
若是她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打死也不可能选在这时候逃出平城。
“你家主子到底要做什么,我现在已经和池府没了关系,就算要报复也轮不到我头上。”梁青顾虽然怒气冲冲的跟着她说话,但手确实慢慢的朝着包裹靠近。
虽然她从来没准备过匕首,头上的簪子也忘带了,带不代表她包裹里没带备着几根。
“池夫人,我劝你不要做小动作,东西拿出来了,只会伤了你自己。”姜为并未转身,只是眼珠子在瞳孔中一转,就猜到了她的动作。
这男人背后也长眼睛的么?
她已经小心再小心了,却还是被发现了意图。
梁青顾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冷笑了出来:“哼,看样子,去主君府说道池胥影响国运,最后不得不往府中送姑娘的,也是你们。”
“池夫人好生聪明,一猜即中。”
“你们就不怕主君发现了,制得你一个欺君之罪?”
姜为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女人什么也不知道,“池夫人,听说你与司天君府上的公子交好,难道他就没告诉过你?”声音骤然阴冷了下去,“池夫人若是执意要去找主君,我们也拦不住,只是到时候,是治我们欺君,还是池大人祸乱超纲,那可就说不定了!”
“你什么意思!”梁青顾眉头皱的厉害,她听说过池胥红鸾灾劫的事情,却从来没从孟洛口中听说过任何关于天下之事。
脑子里骤然闪现出之前嗔说的那些话。
难不成,嗔要她做的,就是关于这个?
转头看了看梁青顾的表情,想来被他猜中了,这才淡淡一笑,一边驾马,一边说:“也难怪,毕竟这星示的结果是要人命的东西,孟家公子与池大人关系这般好,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而害了他的性命。如此你也应该多些我们家主子,主子并没有完全按星示来禀告,要不然,今日你们夫妻二人早已经命丧黄泉。”
万间星象,各有命数。
梁青顾知道,在东齐,信奉最多的而非什么请佛问仙,而是占星。要不然也不会专门设立官职,为君主预示。
孟怀之的占星从未出过任何错误,姜为敢说的这般理直气壮,看样子这话说的必然是真的。
她知道池胥对于做官并不敢兴趣,更不是当君主的料子,他又这般敬佩复须,自然不可能会祸乱天下。
那么就剩下了一种可能,有人要造反。
而池胥在中间掺和了一脚,而这一脚,恐怕影响的就是整个天下江山。
若如她猜想的这般,那么嗔的出现就解释的通了。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有这心思,也不知道池胥究竟占到了那一边。
可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如今被困在了刘琦的人手里,本就是自身难保的局面。
朝着窗外的道路看去,这一路上路径窄小,道路也是坑坑洼洼,就在不远处十米的地方,就是一块大石头。
若是慢慢形势还是可以折过去。
但她要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就现在!
梁青顾猛地用尽身上的力量往姜为的身上撞去。
姜为没想到这女人还真就又这么一身蛮力和胆量,身子拆着马背上歪曲,马鞭也跟着落了下来。
马儿受惊,突然跳棋加速。
装上了那块大石头,整个朝一旁的草地上栽了过去。
梁青顾自然不会让自己摔死,而是狠狠的抱住姜为,将他压在了身下。
姜为这辈子算是见识到这女人有多厚脸皮了。
正规的姑娘,就算是摔死也也不会死抓着男人不放,而梁青顾不仅攥着他,更是在倒下的一瞬间,骑在了他身上,那他当做肉垫。
主子怎么会喜欢这般浪荡的女人!
突然的吃痛感让姜为没办法立刻起身。
梁青顾脸包袱都顾不上了,刚起来就狠狠的再踹了马屁股一脚。
姜为被卡在了马车和马的中间。
马吃痛,拼了全力的往前跑,虽然马车倾倒跑不了几步,但也将姜为按在地上拖了五六米远。
梁青顾自然不敢耽搁,撒着腿就往反方向跑。
就算姜为习武,地上这么多石头,估摸着也由他受的。
可惜这周围并不是她所熟知的地方,跑的实在没力气了,也没出这林子。
她不知道姜为什么时候会找上来,如今贸然一个方向跑就在等于给敌人找机会。
而且在土道上奔跑本就很容易留下痕迹,顾不得其他,只好攥紧了一旁的林子里,祈求先找一个山洞恢复恢复体力。
“主,主子。”
刘琦骑着马赶了过来,看着大腿间皮开肉绽还渗着血的姜为,一个马鞭狠狠的抽到了他的身上:“废物!”
姜为也不躲,下巴连着胸口又划开了一道血迹。
腿上都伤成这样了,但还是跪了下来:“请主子责罚,人……我跟丢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个被一个女人整成这样。
“连个女人都看不好!”刘琦脸颊的上的皮肤气的发颤,不过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清醒,“将他立刻找到,不要会芫花县。池胥找过来了,哼!没想到那花花肠子对这女人倒是上了心。”
他就是得到了消息才连忙驾马赶了过来,就想在他们回芫花县前将人拦下。
可谁知遇上了这么一幕,姜为这模样怕是指望不了了。
刘琦只能自己去动手。
顺着奔跑的痕迹走到了尽头,姜为私下一块衣服绑着腿,两人分左右两边而寻找。
梁青顾藏在山洞里无奈的喘着气。
今日早上就喝了点稀粥,午饭也没吃,方才跑了这么久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身子缩在角落中坐下,抱紧了膝盖。
一双眼睛落寞至极,对自己格外失望。
她本以为自己能离开平城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可没想到,还是一个离开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废物。
现在可好,包袱没了,什么都没了。
就算不被刘琦杀了,光呆在这洞里,她也迟早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