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集也笑着从前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端着各式各样的稀罕物。
“主君一听是因为您,立马就给批了,还赐了这些个东西,说要让您一并带回去。”陈集又朝着另一边指了指:“这些个打包好的,是主子一早就准备了的,送过来给夫人您看看,若是觉得没什么岔子,就装箱子里,准备上马车了。”
这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梁青顾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更是心虚的说不出来话,只剩下呆呆的发愣。
池胥好端端的绝对不会请一个月的假陪她去西越,难不成昨日她和萍儿说的那些他都听见了。
想着心里就有些慌乱,连忙将萍儿给叫了过来。
萍儿只说自己并不知情,这下心里可更乱了。
于此同时,却又觉得有一丝甜腻。
不管池胥是不是真的听见的,愿意抽出这么久的时间陪她,心里自然是幸福。
越是觉得幸福,就越是觉得愧疚,眼里似乎起了雾,却又立刻眨了眨眼让视线恢复清楚。
“怎么样,可准备好了?”
池胥的声音突然从花坠石门外传了过来,只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白衫,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见梁青顾只是看着自己发愣,淡笑着走到她的身边,温和的说道:“怎么,你不想回西越看看么?”
“想……”梁青顾心虚的点了点头,一双眸子不敢与他直视,领着芙柳和萍儿快速回到了屋中。
梁青顾一离开,池胥脸上的笑意就沉了下去,看不到半分喜色。
昨日她与萍儿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萍儿不知情有可原,他可是派陈集调查过的,对于梁青顾的情况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她与那梁家的父女并没有血缘,也并非他们收养,她呆在那村庄也不过半月之久,说白了,哪里会有那么浓烈的思念之情。
当初将那十斛珍珠都给了梁珠,必然是根本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昨日她跟萍儿说那些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可他不明白,他究竟要到哪儿去?
他知道,主君和梁老伯皆非她的父亲,如今她家里人查不到,那她要到哪儿去?
他想不到,也不敢想,昨日他真正思考了一夜,只想到这么一个愚蠢的方法。
陪她去一趟西越,好堵住她这个借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梁青顾心里乱的慌,可就在刚才,陈集取笑他爱上梁青顾的时候,他还是连忙摇头反驳。
这,不是爱。
他所理解的爱,是相濡以沫,互相拥有。
可如今梁青顾与她而言,还是不具备这些,毕竟,就算她躺在自己身边,也从来不觉得,曾拥有过。
毕竟是要去西越,光路上就要走个七天,这次准备自然是要带不少的东西。
“好了。”梁青顾抬头瞟了他一眼,又迅速将眸子垂了下去不敢看他。
倒是萍儿和芙柳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将那些打包好的衣物全都送上了马车。两人笑的个别有多欢块了。
这次去西越,一共是六个人,池胥和梁青顾,萍儿芙柳和陈集,还有一个马车夫。
池胥和梁青顾做一辆,萍儿和芙柳一辆,陈集给那两个小姑娘驾车。
后面那辆是不是就传出来明显的小声,陈集也喜欢和这两个小姑娘逗乐,一遍笑的累了就给她们讲故事听,嘴巴从来没听过。
相对于她们,池胥这一辆马车就安静多了。
车夫是从驿馆请来的老人,是个本分的哑巴。
梁青顾坐在马车内只是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趟过的风景,眼睛呆呆的发愣。
这姿势已经让她有些不舒服了,可她也不敢转过身去面对池胥。
“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么?”池胥的声音从后面开口,他还是那副端坐的模样,脸上看不出半点神色。
他想要一个答复,一个昨日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的答复。
只要她说他就信。
可梁青顾确实愣愣的转过身朝他笑了笑,还学着以往一样,突然挽着他的手臂,小声说道:“夫君想要让我说什么?我这不就想着去西越看看我妹妹嘛,这么久没见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马上就要成年了,是该过去看看。”
池胥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的点了点头。
眼底确实一片阴霾。
她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他也不知道两人现在这关系到底算个什么,自问带她不薄,可偏偏她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
就连这亲密的动作都显得生硬,那么之前她所表达的感情,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再去想。
任由她拦着自己的胳膊,却没了亲昵的意味。
也不知是池胥觉得自己这边太安静了,还是觉得陈集那边太吵了,在过了没多久,就调换了马车夫,让陈集过来。
可陈集来了这边之后,刚开口却碰了壁,就再也没说过。
倒是后面那两个丫头,丝毫不会因为车夫是个哑巴就有所阻拦。
哑巴只是不会说,又不是不能听,芙柳他们反倒给那哑巴车夫讲起故事来,还一口一个伯伯的叫着,那车夫脸上也笑的开心。
“主子,马上就到镇子了,现在天色还早,我们是急需赶路还是停下来歇脚?”
回应的确实一片安静。陈集尴尬,又口喊了句“夫人”。
梁青顾这才回过神,有些呆滞的说着:“歇脚吧,下一个镇子好像很远,如果急需赶路说不定就就要在外面露宿了。”
“好。”
“赶路!”
池胥的声音突然严肃的响起,吓得梁青顾一激灵,更是吓得陈集一脸为难。
这主子好端端的发什么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也没见夫人跟主子闹什么矛盾啊,怎的语气说变就变。
梁青顾自知理亏,知道池胥在因为什么生气,就更不敢说什么了。
反正他们还有马车,也不算太惨,他既然还在生气,那就由着他。
池胥悄悄的瞥过眼,看了梁青顾一眼。
本以为她会抱着自己撒撒娇,或者见他面色不好安慰几句,可谁知道她竟然有往窗户边一趴,望着窗外来。
心里觉得更为添堵,一张脸黑着,咬着牙拍了拍的肩膀,“过去,我跟你换个位子。我也要看看窗户。”
梁青顾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往他们二人坐马车,他都是先选择没窗户的那一边。现在怎么好端端的要换了?
可她也不好多问,只是抿着嘴点了点头。
作为换了过去,池胥的脸色见了点太阳的余辉,到显得没那么阴沉了。
可这也只是一时的事儿,没过多久,脸又黑了,而且黑的更为可怕。
他想着,梁青顾没风景看了,总能想到他了吧。
可谁知等了半天,梁青顾也没粘过来。
反倒是朝着车角一外,拿着软垫往背上依靠,就缩在角落里就闭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