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欢不以为意地说道:“送上门的生意你不做?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战场上的胜负更是神鬼难测,你怎么就知道北燕一定会赢?”
“主子可是刚把夏城的消息卖给了北燕。”黑脸大汉的言下之意,便是觉得肖元欢这么做,不合适。
肖元欢斜靠在了墙上,歪着头说道:“老王,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有这批军资在手?那还不是因为主子他本来就是想要做这笔生意啊。”
“只是主子不想赔了本钱,这才有了等沈家上门来的道理啊。”肖元欢解释道。
“要是沈家人没有赢的可能,那就将价钱抬高一下。但是他们若是有可能赢,那手就松松,就当是结个善缘了。万一沈家真的赢了,那也算是多了一个客人,多了一个做生意的据点,何乐而不为?老王,我们本就是商人。”
黑脸大汉两条粗粗的眉毛几乎是要拧在了一起,也是没有将肖元欢说的这一通话给理明白。他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那主子到底希不希望北燕的三皇子赢?还是主子他其实更希望夏城的沈家能赢?”
肖元欢在听到这句话,实在是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老王,你信不信,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连小怀安也都是能听懂。主子他根本就不在意谁赢,不管是谁赢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也不影响我们接着做生意。”
肖元欢一抬头见黑脸大汉的面上依旧是带着几分疑惑之色,彻底是放弃了将这件事给解释清楚的可能了。
只见肖元欢有些疲惫地对着黑脸大汉挥了挥手,说道:“没事,这个问题和你也没有关系,你想不明白就别去想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显然老王你的才能不在脑子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将今日的事情给写下来,你等下去把信鸽放出去。”
黑脸大汉在听了这话之后也不恼,只是愣愣地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好。”
肖元欢很快就是将今日的事情简略地写在了一张小纸片上,然后将纸片交给了黑脸大汉,说道:“盯着鸽子飞远了,你再回来。这里面的消息可是够主子再做上一笔大买卖呢。”
黑脸大汉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卖给谁啊?”
“自然是北燕的三皇子。”
次日一早,沈端和和李啸叶便是和商队的人一起押送着这批军资向着夏城出发了。
此时,夏城的气氛已经是渐渐的变得焦灼了起来,因为北燕的大军已经是集结到了整整五万人了。面对这样庞大的敌军人数,夏城本身所占有的地利优势已经是没有那么突出了。可即便是这样,北燕的大军还是没有开始移动,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父亲,平安传来消息了。”沈沛的声音中满是兴奋,他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张字条,跑进了营帐中,“平安在信上说,她这次能带回来五成的军资!”
在听到沈沛的话之后,就连一向是沉稳镇静的沈临,面上都是因为激动而泛上了一丝红色。只要有了军资,那这场仗就是有得打了。
“快把信拿给我看看!”沈父也是变得有些激动,他伸手接过那张已经是被沈沛手中的汗水有些浸湿的纸条,在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不禁是连连大声地说了几个好字。
“只要平安将军资带回来,这军心就算是稳了,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军心不稳。军心一散,能打赢的仗,那也是要输了。”沈父激动地说道。
只是不论是沈端和还是沈家父子都是没有料到,这军资还没有走到夏城,北燕的三皇子就已经是知道了,他们得到了五成军资的消息。
已经是快要赶回北燕的三皇子,在读完了楚河派人送给他的信之后,直接是将那信给揉成了一团。
然后对着那送信的人说道:“沈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商人挣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会拦着他。只是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要像这次一般事先知会我一声,我燕恒易不缺银子。所以,也用不着楚河他来为我省钱。记住了吗?”
“这次银子就先记在账上,等战事一了,我立刻就付了。”
“是。”那送信的人颤着声音说道。就在方才他看到燕恒易将那封信给揉成一团的时候,他还以为燕恒易已经是盛怒至极,以为自己今日的命就是要搭在这里,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逃过了一劫。
燕恒易抬头看了一眼,还是站在原地不走的人,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赖在我这里不走?”燕恒易的声音中带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愣是将这人给吓了一个哆嗦。
燕恒易看着眼前被他几句话就是吓破胆了的人,心中越发的厌烦。他真的是想不明白,明明是有楚河那样风光霁月般的人做主子,怎么这人却是连楚河的半分风采都学不到。
燕恒易眼见那送信的人又是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封信来,颤抖着双手递给了他。
“这、这是主子要给殿下您的第二封信,说是只、只要殿下您没有动怒,便是将这封信交给您。若、若是动怒了,便是就不必拿出来了。”送信的人已经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燕恒易没有耐心地直接是将信给拿了过去,拆开一看,上前却是用了整整三页纸来写了一个人,一个名叫沈端和的女子。燕恒易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兴趣,随手翻上了两下,信上的内容却是根本就是没有看进他的眼中。
就在最后一张信纸上,两行朱红色的文字引起了燕恒易的注意。
‘这沈家小姐的消息就当做是给三殿下赔罪的礼物了,虽说三殿下或许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楚河还是劝殿下将这些好好看上一遍,也是省得日后哪日后悔了。楚河还有一事要请三殿下帮忙,送信人的命就不用给我留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废物罢了。’
燕恒易在看完那两行朱红色的小字之后,忍不住是低笑了一声,“怪不得啊。不过,楚河你还当真是一点便宜都是舍不得让我占啊。”
说完,燕恒易突然是对那送信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上前几步。送信人刚是上前,就是听到燕恒易低声说道:“这般胆小,还能生出背主的心,也是难得一见了。”
送信人的脸色大变,却是还没有来得及转身逃跑,就觉得自己的颈间传来了剧痛,倒在了地上,再也是没有醒来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