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扶持一下令郎，然后再扶持一下陈家，最好还能帮上一把宫中的陈妃娘娘，以及陈妃娘娘所出的小皇子。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护你们周全。”李啸叶轻笑了一下，“我想要的仅仅是当年事情的真相，可你却是想要用这么多的东西作为报酬，这还真的是贪心呢。”
陈家老爷听完之后，在心中暗暗吃惊。他不是没有想过，李啸叶会猜中他想要些什么，可他原本也只是以为李啸叶最多不过是能猜中一部分罢了。
“李大人说的没错，这些的确是我和陈家想要向李大人索要的报酬。”既然自己的小算盘已经是被对方拆穿，那便也没有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李大人若是觉得，我要得太多了，那……”
陈家老爷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李啸叶打断，“无妨。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毕竟陈家也不是在空手套白狼，在做好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你们已经是注定要和我在一条船上，同生共死了，不是吗？”
陈家老爷本来是想要退让的，如今却是被李啸叶的这番话直接给噎了回去。此时，陈家老爷看着李啸叶面上的笑意，只觉得自己是毛骨悚然，这种仿佛是自己的人生全然被别人算计了个明白的感觉，他已经是有很多年不曾体验过了。
陈家老爷干笑了两声，说道：“没有想到，在李大人的眼中，陈家竟然是有这么大的价值。”
“现在的陈家的确没有。”李啸叶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近乎是刻薄的话，“一个仅仅是靠着女人支撑的家族有什么价值可言呢？”说完，李啸叶嗤笑了一声，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是因为这样的态度而惹怒陈家老爷，从而导致这次的交谈告吹，当年的事情他再也无法触摸到真相一样。
“不过，我很快是会让陈家变得有自己的价值的。”李啸叶继续说道，“想必你也应该是知道了我的家世。”
陈家老爷点了点头，朝中新贵，出生于江湖世家，这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我的家在江湖，那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和朝堂有交集的地方。所以在这里，我没有家，没有背后的依靠。”
陈家老爷接上李啸叶的话，接着说道：“所以您这是打算找一个替代品吗？”
“是的。这个替代品其实谁都可以，不过是陈家恰好是凑了上来了。”李啸叶坦然地说道，“没有陈家，还会有王家、赵家，等等数不清的选择。而你们陈家最大优势也不过是宫中的陈妃娘娘和小皇子。可是陛下正值壮年，日后还会有说不清的新宠和子嗣。陈家的优势只在一时，不在一世。”
陈家老爷原本是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的表情，突然松懈了下来，轻声说道：“如此看来，还真的是我们陈家好运气，能成为最早的那个选择。”
陈家老爷觉得自己是终于看明白了，李啸叶那双看起来一直都是在微笑的眼中究竟是藏起了什么东西，他藏起的满心算计和凉薄。
“事到如今，我似乎也没有什么是要拒绝大人的理由了。只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想要问问大人。”陈家老爷一脸诚恳地问道。
“请讲。”
“季司龄是被大人引到陈家的吗？”陈家老爷问道。
李啸叶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陈家老爷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敏锐，当年没有入朝堂真的是有些可惜了。季司龄的确是我想法子引过去的，那个人自恃清高，实际上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像是这样的人很难不多疑。”
“我的时间不多，耐心更是少。若是他能帮助成家尽早地做出选择的话，那我为何不利用他一番呢？好了，闲话都已经是说尽了，也该是说说当年的事情了吧。”
陈家老爷点了点头，说道：“那可真的是一件很久之前，但却永远都不会让人忘记的事情了。请问大人是从什么地方知道南山书院中曾经是出过事情呢？”
“藏书阁顶层，一具白骨。”
陈家老爷闻言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低声说道：“原来是从那里开始的吗？李大人，那具白骨生前的名字叫刘士涵，是真正的刘士涵。那个时候，南山书院和现在还是两个样子呢。”
“当年的事情，若是简单点来说的话，就是我们的人生被人有意替换掉了。”陈家老爷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痛苦之色，“南山书院里死了十六个人，这十六个人的尸骨还在书院中。只是我除了刘士涵之外，不知道其他的人的尸骨在何处。”
“当年书院被分为了四类人，一类是想要替换别人的人生，另一类是帮助选择去帮助第一类的人，剩下的便是我这样的了，什么都没有做的废物。最后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陈家老爷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来。
“那季司龄呢？他属于第一类，还是第二类？”李啸叶没有想到事情的原貌竟然是以这样离奇的方式作为开端，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是第二类。当年南山书院有教无类，不看出身，不看年纪，只看你的学识。季司龄的家世一般，不过是个小官之子。只要他选择帮了第一类人，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很多人和季司龄做了一样的选择，因为他们都想要在朝堂上出人头地。”陈家老爷低声说道。
“所以，一场杀戮也就开始了。那些没有家人，家境苦寒之类的学生成了第一类眼中的猎物。第二类人则是帮忙猎杀。十五条人命啊，一夜之间就没有了。”说到此处陈家老爷露出了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然后第二天一早，天一亮，不单单是人命没有了，就连尸体也是没有了。”
李啸叶听着陈家老爷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十五条人命？不是死了十六个人吗？剩下的那一个呢？”
陈家老爷看向李啸叶低声说道：“的确是少了一个人。大人，最后一条人命就是刘士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