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声好气地送走太医之后,沈端和越发是觉得自己心里怒火中烧。这算什么,是打算将他们所有的人都给愚弄上一番吗?
就在沈端和心烦意乱之时,李啸叶和谢子玉两人推门走了进来。
李啸叶一进门就直奔着沈端和而去,轻声询问道:“可有大事?”
沈端和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沉声说道:“皮肉伤罢了。”最是让沈端和觉得生气的就是,这份皮肉伤有一半,还是她自己给自己放血划开的。这要是落得策划了这一切的人的眼中,不知道是要笑成什么样子。
“追宁长公主如何?”沈端和看着谢子玉问道。
谢子玉现在还穿着一身的喜服,红色逼人,愈发是将他衬成了一个玉面郎君。可惜,今日的喜事是彻底黄了。
“她说累了,喝了太医开的安神的药已经是睡下了。”谢子玉的面色亦是不好。
李啸叶接着说道:“我方才去了一趟宫中,见了陛下。陛下的意思是,追宁长公主既然已经出嫁了,那日后便是谢家的人了。让子玉好好善待长公主,今日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谢子玉如今是禁军的统领,负责拱卫皇城,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大群的黑衣刺客来,谢子玉是脱不开的责任的。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鲁启宸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实在是太过于轻描淡写,也过于反常了。
沈端和同李啸叶对视了一眼,眼中俱是浮现出了一种猜想。一个面容被毁的公主对于皇家而言,已经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谢子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怒火一样,“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善待公主的。只是今日之事,陛下可有让人追查?”
李啸叶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听到类似的消息。陛下似乎是没有追查此事的意思。”
要不是知道,鲁启宸没有什么理由要在自己女儿的大婚之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沈端和几乎就要以为这件事情就是鲁启宸做下的了。不然他又怎会是像今日这样,什么都不追究。
沈端和叹了一口气,现在她对于这些事情是当真没有半分的头绪。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刺杀,到头来,只是在她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然后又在追宁长公主的脸上留了一跳刀疤就已经结束了。若是将其定义成一场刺杀的话,那还不如是说成这是一场威慑,像是在为了什么事情而宣战的前奏一样。
想到这里,沈端和的面色变得越发凝重了起来,“那群人的分工很是明确,选择进行袭击的地点,也正好是送亲路线中离谢宅最远的地方。如此一来,这些人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袭击送亲的队伍。可有一点却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
“你是说,他们的目的?”李啸叶开口问道。
沈端和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他们的目的。若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长公主去的话,那就不应该是让那么多的人围着我,而是应该找到机会直接冲到公主的马车上。”
“可是公主依旧是受伤了。”谢子玉皱着眉头说道。
倘若公主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群人的目标,那何止是是被人生生毁去了自己的容貌。沈端和亦是认同谢子玉这个观点。
沈端和沉声说道:“这也只能是证明,那群人没有伤害长公主性命的打算。动手的人是公主身边的陪嫁宫女,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也不能就认为,她一定是那些黑衣人的同党。”
“可若是为了我而来的话,就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刀,甚至是连毒都没有,又能是起到什么作用?”沈端和接着说道,她的眉心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像是在苦恼这其中错中复杂的关系一样。
李啸叶也忍不住是在此时插言道:“不仅如此,陛下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也实在是太过散漫了一些。公主纵然是出嫁了,那也是代表着天家的脸面,如今有人在公主的大婚之日行不轨之事,那就是在打皇家的脸面。可陛下却是半分都不打算深究,就好像是知道这背后的主事之人是谁一样。”
在听到李啸叶这番话之后,三人一同陷入了缄默之中,他们都明白鲁启宸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可是似乎也只有这样才是能说得通了。
“或许是一种预警和挑衅。”在众人沉默了半晌之后,沈端和突然是说道。李啸叶和谢子玉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沈端和这里,而沈端和却只是状似无奈地摊开了双手,“我也没有什么证据和发现,不过是一种直觉罢了。”
“追宁长公主现在应该是很脆弱的,谢统领还是好好照顾一下公主吧。至于祛疤的药,我家中倒还是有一些,等下会叫珍珠给公主送过来的。虽然不可能让疤痕彻底消失,但是总归是能淡上一些的。”
“多谢。”谢子玉说道。
“不必,毕竟公主是把我当做朋友的,我没有及时阻止公主身边的宫女已是我的失责了。”沈端和低声说道,“我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便不多留了。只是不论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这事恐怕都是很难了结了。”
说完,沈端和便向外走去,或许她是该去找找楚河了,邺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的人,对方应该不可能不知道。
回到沈府之后,沈端和将手臂上的纱布拆了下来,对着珍珠说道:“去把鸣音叫过来,宫里的太医,我不放心。”
珍珠看了一眼沈端和的手臂,立刻跑了出去。不多时,鸣音就到了。
鸣音虽然没有去街上凑今日的这份热闹,但是公主遇刺这样大的事情早就已经是满邺城的传开了。恐怕到了现在,就连三岁的稚童都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鸣音,给我看看伤口。”沈端和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仿佛是疲累至极一般,只将自己的胳膊向着鸣音的方向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