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笛大声笑了起来,转身走到了沈端和身旁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好好好,不愧是沈家的人,便是女子也是如此有胆气。这样的事情,我想很多人都是不敢应下的,没成想在沈姑娘这里却是这么轻易就成了。沈姑娘请坐。”羌笛手一翻对着沈端和示意坐下。
沈端和一落座,羌笛便开口说道:“虽说是君子之约,但是我们还是先给彼此交个底吧。这样吧,我告诉沈姑娘一件,姑娘想要知道的事情,沈姑娘也告诉我一件,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这般算下来,我们也算是迈出对彼此信任的第一步了。”
沈端和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会就这么天真的认为,信任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你想要问,我是如何知道你这个地方,对吧?”沈端和开口问道。
羌笛点了点头,“沈姑娘甚是聪慧。”
“我可以告诉你,是酒香。”沈端和轻声说道,“有人给我的信纸上,沾染了和这里同样的酒香。我虽是年纪不大,但是夏城苦寒,我又出自将门。烈酒的气味是如何,我很是清楚。邺城的达官贵人最是喜欢的都是那些不会醉人的甜酒,要么是果香,要么是花香,酒的味道淡极了。”
“这邺城中卖烈酒的酒肆就这么一家。”
“所以,沈姑娘就找到了我这里。”羌笛接着沈端和的话说道。
“正是。”
“早前听手下的人说,沈姑娘和李大人机智近妖,我只当做是一场笑谈。小小少年而已,就算是聪慧有能做到什么程度,难道还能看透这世间万事不成?多是世人的吹捧、夸张罢了。没想到啊,我居然先是被李大人耍了一通,随后又是被沈姑娘连老巢都是找到了。这倒是显得我之前浅薄了。”
莫名的,沈端和居然是从羌笛那沙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诡异的开心和兴奋。只是不等沈端和继续细想下去,羌笛便继续说下去,“如今,在下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是知道了。沈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不妨是直接问了吧。”
沈端和思量了片刻后,这才说道:“你对沈家做过什么?”
羌笛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之后,这才说道:“这还真的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沈姑娘,你就这么肯定我对沈家做过什么了吗?”
“说与不说在你。”沈端和低声说道。
沈端和的这句话似乎是激起了羌笛的无限兴趣,他轻声问道:“哦?我若是不说的话,那沈姑娘又是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按照原来的打算办。”沈端和的声音中泛着冷意,“和你打一架,谁赢了,就谁从这里走出来。”
听到沈端和这么说的时候,羌笛是真真正正地愣了一下,随即是有些不敢确信地说道:“这般简单、粗暴的法子,还真的是不像是沈姑娘素来的做法啊。”
“我素来是什么样的做法?”沈端和的手已经重新搭上了自己腰间的刀。
羌笛想了想,随后说道:“大约是运筹帷幄?”
“我是武将之女,便是再怎么运筹帷幄,最喜欢做法也是直接了当。一场死斗,你死了,我轻松,我死了,你轻松,有什么不好?”沈端和反问道,“我不是弑杀之人,但是你的存在始终都是一个变数,我无法去预测,也无法去阻止。家人对我而言,太过重要了,容不得半点的风险。”
羌笛认认真真地看了沈端和很久,就像是观察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样。直到许久之后,这才说道:“我也觉得这个法子甚好,少了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算计,人活着也轻松许多。只是我这条命还得好好留着才行,楚河欠我的东西到现在都没有还给我,我若是死了,恐怕不行。所以,我们命中注定是要做那等子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沈家有没有下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依稀记得夏城的襄王妃找过我的人,说是要我的人去帮忙。这至于具体是干了什么,我也不甚清楚。”羌笛做出了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说道。
“继续。”沈端和继续说道。
“还有,雅风的死是我让人做的。不过那是因为雅风是楚河的人,这说起来也是和沈家没有什么关系。”羌笛低声说道,“我可不是冲着沈家人去的。”
“对了。梦泽城的事情其实和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有人想要长生,我也想要看看我的长生药是不是真的,结果就没有然后了。梦泽城的一城人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自然也不会闲着没事想让他们死。”
羌笛说到这里突然是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沈端和。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沈端和问道,“看来下面的事情都应该是故意为之的了。”
羌笛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所以在下这才觉得心虚啊。要不剩下的话,沈姑娘你就不要听了,也省得我们今日什么话都是谈不下去了。”
“继续。”羌笛一大段的劝说,只换来沈端和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来。
羌笛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继续说道:“再后来,应该就是追宁长公主的事情了吧。的确那件事就是我故意算计的,算计的就是你,沈端和。不过,我也知道有楚河在,沈姑娘当是没有什么事情。”
“再往后,再往后……”寒戒屈起自己的手指敲了敲脑袋,突然有些促狭地问道,“那位李大人算是沈家人吗?要是算的话,那我便也说说,不算的话,那沈姑娘就当做是我信口胡言了。”
沈端和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了过去。羌笛自是觉得无聊,只好坦白说道:“好吧,最后一件对沈家人做的事情就是我把沈家要反的事情,告诉了李长景。”
眼看沈端和就是要暴起,羌笛连忙说道:“放心,是被逐出皇宫的李长景,沈姑娘就放心吧。”